“你们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不许动手!这么闹腾,外头街上都听见了!”韦性玉从旁喝道,只是封平平和鲁丰霞都充耳不闻,看也不看他。
书房中叶尉缭兀自坐在赵延之和锦妍妍对面,竖起耳朵听着小院中吵嚷,一言不合又要打起上来。赵延之趴着又咳了一轮,抬头勉力笑道:“你出去看看吧,我们不逃,咳咳咳,也逃不了。”
一旁锦妍妍眉心微蹙,内息仍是运转不畅,眼睛都没睁开过。
叶尉缭也不答话,径直站起来走出门去,跟这位洪门主一说话总觉得话中有话怎么回都不妥,索性不理最好。他还说别人“多虑”,他自己才是真正思虑太过,难怪英年就要早逝。叶尉缭气哼哼地想着,还是得问问清楚鲁丰霞他们怎么这么闹腾地回来,就算追兵追丢了,总该小心谨慎些,其中必然有变。
“别打了。”叶尉缭站在门廊上说道。
封平平应声收刀,退后一步跟着走回到他身旁。鲁丰霞也还枪于背,跟越怜怜告了声得罪,隔着衣袖捉住她手腕,轻手拿捏,摸到脱臼地方用力一推,越怜怜闷哼一声,卸脱的手腕接回去了。
“我要进去。”她握着自己一只手走到跟前,仰头向封平平和叶尉缭说道。
叶尉缭侧身一让,顺手把封平平也拉开些,请她进去见过赵延之和锦妍妍,越怜怜瞪眼看着封平平小心翼翼地从两人身边过去,鲁丰霞上阶随行,叶尉缭拦了他一把,道:“鲁师傅,咱们就在外面说话。”
鲁丰霞只得恋恋不舍地望着越怜怜进去书房,这才缓缓收回心神,目光再落到面前二人身上,忽然有些愧色,低了头,闷声“嗯”了一句。
“玉玉,”叶尉缭先扬声叫韦性玉,指着三鲜兄弟向他分派道:“除开门前咱们所在这一方,叫王鲜艳他们三个各守一方,把书房全数看住了,无论屋内屋外但有异动也不需动手,立时大声呼喝。”
“你又调遣我的人,我还没说……”韦性玉不甚情愿。
“去!”叶尉缭喝道。
韦性玉只得分派了三鲜兄弟,自己也绕着书房巡视了一圈,以示气派。这才回来三人跟前,站开三尺远,怕身上衣裳又被扯了。
三人站在小院门口离开书房一些的地方,隔着水池上方一道潺潺流泉,只要不是高声喧哗屋中人定然听不见声息。韦性玉也听得吃力,只得再上前一步,再一步,被封平平偏头看了一眼,吓得又跳开一步。
三人也没空理会他,叶尉缭正问道:“鲁师傅不是鲁莽之人,这么匆忙赶回来,追兵尽数追丢了?”
“嗯。”鲁丰霞点点头,明知面前二人并不跟他计较襄助三尸门门主一事,到底也自知糊涂,说来不免有些磕绊,闷声道:“我们分开之后就改道往洛阳去,逃到第四天,紧追不放的三尸门人再也没跟上,锦长……锦妍妍给我们面上贴的易容东西也都脱落了,以为是追兵瞧出破绽,知道追错了人。我换过装束,独个倒回去寻了一阵,他们倒也没有往回追,都停在中途宣宁城里,最后我在宣宁观潮楼看见了石由由。”
“啊,没让他发现吧?”韦性玉问道。
“他的心思似乎不在追踪我们,追踪洪门主他们……”鲁丰霞面色更不好看,仍是硬着头皮说道:“观潮楼聚着的不止有石由由所率的三尸门人,还有许多武林正道的人物,有齐云擂过来的,有原本就在附近地方的,其中有几人我认识,跟石由由坐得最近的两个我先前也见过,在渭南,行道十分气派,高头大马险些冲撞了行人,听人说起是仲家的仲鲲仲鹏。我见不惯他们行事,再加上仲家人闭门不涉江湖事,所以也未曾结识。”
“仲家这些混账东西,就知道他们不干好事!果然勾结起来了!”韦性玉道。
叶尉缭不意听到仲鲲仲鹏两个名字,抬头跟封平平换过一眼,沉吟不语。封平平站得离他更近些,肩头贴着他肩头。
“倒不是,”鲁丰霞道:“观潮楼众人散了,我跟着一位相熟的朋友,扮作偶然遇见问了问楼中情形。众人全然不知石由由就是三尸门人,这一场英雄小宴是由宣宁的孟世遗孟老爷子做东,却是仲鲲仲鹏主事,向众人说起三尸门内乱,门主同锦长老从齐云擂一路逃遁到附近地方,还拿出两人的画像,请众位武林同道共襄义举,诛灭余孽。”
“看来不止扬州一城,附近各处都是如此这般,合众人之力,连追都不必追,捉到洪门主二人不过是或早或晚,若非躲在侯府门下当真再无容身之地,只是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叶尉缭道。
“不对呀,”韦性玉皱着脸,凝神思索道:“既然是石由由亲自追来,他知道鲁师傅跟我的关系,也知道鲁师傅帮着救走洪门主二人,怎么不连鲁师傅一起跟众人交代了?再推及到我,扬州城里知道这处地方的人不多,也不是没有……莫不是就要一起杀进来了?那咱们快跑吧!”
“没有,我反反复复向那位友人问过了,仲鲲仲鹏只说了三尸门或许仍有零星余党,叫众人小心行事,并没有提及到我,更没有提及侯府。”鲁丰霞道:“我们这一路回来,也没有什么阻滞,更无人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