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她松开握着我的手,从裤兜里摸出一包纸巾递给我,“我刚刚才说完话你就睡着了,我知道你向来睡眠很浅,怕松手会惊扰到你,所以就一直握着了。手心出汗了吧。”
我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抽出一张细致地擦干手心的汗。“他们总说找个男朋友来照顾自己,但我觉得如果要找个人来照顾自己的话,还是女朋友合适一些。”
小小不可置否地笑了笑,在下一个服务站下了高速,停好车,两人都不想吃服务区里难吃且贵的饭,于是买了两桶泡面,泡好之后就坐在便利店外面的长椅上,端着吃。
吃到一半,小小突然放下手中的泡面,偏过头来注视着我,然后感情充沛而真挚地说:“对不起,媳妇儿,让你跟我一起受苦了。”
她一秒入戏的功力让我一口面包在嘴里不知该不该咽下去。于是我也放下手中的泡面,牵起她的手,话到嘴边却拐了个弯,是时候展现真正的语文功底了。“无妨,有你此生足矣。”
该配合你演出的我尽力在表演,你却噗哧一声笑我一脸麻辣排骨味的唾沫星子。
小小的插曲过后,我替换开了一上午小小坐在驾驶座上。十月份午后的阳光毒辣又刺眼,小小从车顶的收纳盒里取出一副墨镜让我戴上,然后点开了车载播放器,清丽悠扬的钢琴声顿时流淌而出,充盈了车内的空间,夏季空气中弥漫躁动的因子好似都在音乐声中沉静下来。
“好听。”
小小闻言放心地靠在副驾驶座的靠背上,笑着说:“喜欢就好。”
车子依然按照导航的指示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眼前的景色几乎一成不变,很容易让人产生倦意,不多时一旁便传来了小小均匀绵长的呼吸声。我偏头看了一眼,灿金的阳光透过车窗倾泻而下,落了她满怀,阳光下她脸上细细的绒毛都清晰可见,长而翘的睫毛随着呼吸如同蝶翼一般轻轻颤动着。
我心念一动,由衷地希望这条路永远延续下去。但就像导航里曲曲折折的路线尽头总归是有终点的,即便不愿意,我们总会被时间推着走到最后。
在日头微斜的时候,小小从睡梦中醒来,导航里距离目的地也只剩下最后十分之三的距离。我们在下一个服务站加满油,小小替换了我驾驶,开出服务站不久便下了高速公路,往城市里开去。我们最后在城里找了一家餐馆好好地吃了顿饭,然后找了家酒店落脚,休息了一晚第二天才开车一鼓作气地开到了目的地。
度假酒店建在山顶上,但这座山并没有供汽车通行的道理,于是我们只得将车停在山脚的停车场,背着背包坐上缆车抵达山顶。刚一下缆车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从老远的地方传来:“夏夏,夏夏。”
“这是在叫你吗?”我看向身边的小小,她正笑得一脸无奈,向我解释说:“嗯。她是我大学和研究生时的同学,叫余桐,我们一般都叫她雨桐,她称呼人喜欢叠词叫姓,等会儿她应该会叫你‘安安’。”她愣了愣,自言自语般咬牙切齿地说:“岂可修,这样叫显得好亲近啊,我都没这么叫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