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见多怪,便是我上门提亲,求娶顾兄,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修真界的乌烟瘴气你们见的还少吗?远的不说,我那伪善的父亲在后院养了多少小童,你们也该是有所耳闻的。”
气氛有些沉重,薛槐说的不假,近百年来的修真界已经混乱的没有规矩,弱肉强食,弱者只能被践踏,顾宵想到淅河顾氏的覆灭,长叹一声,想来如今那些所谓的仙门名士已经有不少打着调查的名义去搜刮了,好在临行前父亲怕他有事,将一些贵重的法宝都交给了他。
“我不该疑你的。”
顾宵留下一句,径自回了房间,留下少年道士和薛槐大眼瞪小眼,他并非多信任薛槐,只是他明白薛槐的处境,父不疼的儿子离家多年,纵然重返家族后仍是嫡子,却也不过是个傀儡,就算薛槐有奇遇,费尽心思灭了一个与他毫不相干的世家,他又能得到什么?
在顾宵看来,薛槐并非愚蠢之人,这样愚蠢的事他也是不会去做的。
回到秋筑,薛槐去了望月台,今晚注定是睡不安稳的,与其辗转,不如不睡,夜风拂面,他的灵台也清明几分。
淅河顾氏的惨案后面不知道有多少双手在推波助澜,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其中逃不了花十七的影子,心思缜密之人怎么会不知道纳兰珏出嫁最麻烦的就是七重楼的出身,偏巧在那个时候花十七找到他,而他在途中救下了险些入魔的顾宵,其后赶到淅河也没有见到纳兰珏踪影,显然是有人先他一步来过了。
“其实,你并没有打算瞒着我是吗?”
有问无人答,回想那晚花十七处处古怪,薛槐知道他是入了局,那个不谙世事的花十七精心设下的局,纳兰珏与茂林玉氏有着说不清的关系,茂林玉氏的现任家主玉初弦自然不能置身事外,既然七重楼的身份不行,如果换个身份嫁给顾宵,还有什么身份是比茂林玉氏得女子更合适的呢,这不正是称了那帮老家伙的心意,门当户对嘛。
老一辈的恩怨太多,淅河顾氏除了顾宵,还真就没有干净的了,想到这里,薛槐觉得如果哪日北阳薛氏也经历这么一遭,他一定是喜闻乐见的。
修真界混乱,想趁机分一杯羹的大有人在,比如他的父亲,薛氏的现任家主,受了花非卿那样大的耻辱,他那位满嘴仁义的父亲怎么会轻易地善罢甘休呢。
快他一步杀人灭口栽赃陷害,这可是一箭三雕的好计谋,淅河顾氏前脚出事他后脚就救了顾宵,未免太过巧合了些,就算他是清白的,也百口莫辩。用夕颜花栽赃陷害,拔去一根眼中钉不说,还可以让九幽花氏做这个替罪羊,真是心肠狠毒的父亲啊!
“你说,如果他知道那一日,我的好大哥,他的好儿子也在淅河顾氏,还能不能笑的出来呢?”
薛槐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掌,笑容温和,顾氏灭门他确实是无辜的,只是在他那个好大哥面前多嘴说了一句,七重楼有将纳兰珏嫁给顾氏的大少爷,如果他能娶回来纳兰珏,定然可以让家族更上一层楼,他那个好大哥竟然相信了,当晚快马加鞭的赶去了淅河。
而他不小心少说的话,是忘了与父亲提及此事,不过也不要紧,想来用不了多久他的父亲也会知道了吧!
第40章忆江南·玉树夜深歌
三十二阁,名秋寒,月季芙蓉秋海棠,含羞木槿昙花仙,花十七抱着花知君一路走回自己的房间,一阁一季果然不同凡响,九幽阁是九泽之中独一份的天地绝景,只世间哪有长盛不衰,那些花树的根茎沾染了太多的俗气,已经开始溃烂了,这盛景衰败也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与你也算有些父子缘分,可惜我听不到你唤我一声父,不过也不重要,待我离去你替我陪在他身边,就当是偿还了这份父子情,我知你是听得懂的。当初,我可是三月渡劫,有了这少年身形的,想来你也不会比我差到哪里。”
重回九幽阁,花十七再不见了稚子心性,五年前自他醒来的那一刻,花十七就察觉到了不对,七情六欲他少了七情,仅存的六欲也因着五感不全淡泊许多,好在那五年里看的话本子不少,也能将七情模仿的惟妙惟肖,最初的懵懂过后,他开始拼凑破碎的记忆。
这世上不会有无缘无故消失的情绪,应该是有人对他做了手脚,不过那些都是小事,还不值得他关注太多。
“喝吧,能喝多少就喝多少,可别把我吸干了,不然接下来的三个月你就要饿肚子了。”
看着怀里咿咿呀呀的花知君,回到房间的花十七把脑子里那些思绪驱赶出九天之外,卷起袖子,手腕上不大不小的口子瞬间见红,花知君似是嗅到了味道,不安分的扭动着小身体,花十七刚把花知君放到床上,手腕就被抱住,花知君凭着本能凑到流血的口子,一张小嘴吧唧个没完,血液从身体里流失的感觉并不好受,花十七半眯起眼躺到床上,把花知君护在怀里,这个姿势即使有人进来也不会被看出什么。
花非卿站在门口,想要扣门的手顿在半空,想了想直接推门进去,花十七似乎是没听到动静,侧身躺着一动没动,呼吸均匀看上去像是睡着了,花非卿走过去坐在床边,花知君还在贪得无厌的舔着花十七的手腕,花非卿一把拎起他,丢到床里边,一个冷眼扫过,花知君委屈的爬到花十七怀里老实躺好睡觉,哭都不能哭,太欺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