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那所谓的陆神医被引到张源身前,张清和手指被掐得发白。
定然是刘追让张源显露出这种状态,五瘟星君再随手在蓝田里治好几个人,这样,一场瘟疫不仅把他封在了府里,不能匿在城中,还顺理成章把自己送进了张府。
两个天宫邪人就这么碰了头。
至于为什么不能动手……
张清和揣测,一是张府对他们来说意义特殊,二是仙齿在他手里,没法把自己收编。
被这颗特殊的诡异玩意侵染,那就是从本源里长出了个怪物,不过是思维模式和行为在模拟人罢了,谁知道“那位大人”目的是什么?
至于为什么选择了张源,张清和归咎于他是大房嫡系中最得宠的,不然随意挑个阿猫阿狗,说不定就直接用灵息封了,出府隔离,不会找救命稻草似地来找他这个不知道可不可信的游方医生。
陆神医正要为张源把脉,张清和却走上前来了。
伸手挡在了张源的面前。
张谨一脸恼怒地看着他,面色惊疑不定,在场的一众张家修士和五位不良一阵哗然。
“小公子你干什么,快别拦着陆神医救源公子!”
“小公子这是魔怔了?”
“清和?你这是……”张谨愕然,又觉得他是个性子沉稳的,只好耐下心来细问。
张清和对上陆神医懵懂的眼神,侧托着脸,手指放在太阳穴的位置,不再动弹,细声细气说道:
“清和对这种病也略有研究,不如让清和先试试?”
“简直胡闹!”
“有方法方才小源儿发病之时就用了,怎么还拖得到现在?”
“到底是黄口小儿,天资再高也止不住少年心性。”
“这种事是能闹着玩儿的吗?”
一时间张家的修士和供奉人声鼎沸,就连张谨也对他怒目而视……
——他实在是太过于担心他的小孙儿。
陆神医昂起头颅来,眼中带着一丝怨毒和得意,软弱道:
“既然这位公子精通医术……那不如先让他试试看,老夫也是侥幸治好几个病人,尚且生疏模糊,万一出了问题,老夫再放手一试。”
语气之中甚是可怜。
张清和侧托着脸的那根手指终于动了,在太阳穴上连点了三下……
“哪里哪里,本来见到神医之前是没办法的,但是见到神医之后,我就有办法了。”
张清和谦卑地作揖。
五瘟星君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儿……
好似值日灵官几人已经悄然被张家的两个归藏老修士看住,再看看自己这里,张家家主带着几个法相供奉围了上来,把张源挡在身后。
“动手!”张谨一声令下,蓝田张家的三个归藏,十多个法相,还有三十多个归元将五瘟星君与值日灵官层层围住,底蕴尽出……
前天夜里。
“好在不良人也将要来人,你不必太过担心。”
“不良人?这个节骨眼,这么巧到蓝田城里的,都不可信。”
张谨却是有些困惑:“不良人乃国之重器,防止渗透最为严密,不太可能有邪人。”
“那可不一定,连真院之中都能进了天宫的人,谁能保证不良人里没有呢?”
张谨语塞了,他还不知道这茬,但是并没有过多联想。
“叔公有没有想过,五瘟星君为什么不在张府对我动手。”
“张府防守严密,还有中三境的强者,根据五瘟在风媒之中所传的事迹来看,他也不过处于中三境,必然不可能……”
说到这里他愣住了……是啊,为什么不行?有那种操纵他人的手段,还能完美的隐匿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在张家之内对他动手?
难不成天宫邪人还怕伤及无辜?
“不止是我,天宫还必然对张家有算计。”张清和的话仿佛一枚钉子插到了他的心里。
“妖患很可能是反常的,明天、后天,定然还会出着个毕恭毕敬的锦袍长老,就成了幅上好的丹青。
太煞风景。
身为家族老祖,他已经很久不管事了,今天鱼漂这一动不动,定然是这个倒霉孩子给我坏了气运。
麻蛋今日又要空军。
他一肚子怨气,一点也不符合面儿上的高人形象,也全然忘了自己的心理活动里有个“又”。
“现在是谁管事啊?不是说好不许打扰老头子我的吗?”
“回禀老祖,现在是当代家主是云峰大人。”
“哦,那个假正经的小屁孩。”
张忘形随口一句话,听得张家长老冷汗涔涔。
“家主实在也迫不得已,青云天里不知道为什么,禁制突然衰弱,湖里的东西闹腾开了,折进去了不少族人。”
“你说什么?!”
张忘形千年的养气功夫顿时一散,霍然起身,玉杆顺势掉进了沧江之中。
他也不管不顾。
“老祖,族中大修口口相传碧落湖中有大恐怖大诡秘,然而千百年来也只是当个谈资,但是没曾想近日真就出了大事儿……我也斩杀过不少邪物,但是难以理解那样的东西,为何祂的状态那么古怪,就好像……就好像……”
说着说着……以锦袍长老洞虚大修之尊也开始出现轻微的痉挛和干呕,张忘形立马给他度入一缕灵息。
“你见过那东西了?!”张忘形看着他这般夸张的反应,立马联想到了什么。
然而他那时也只是个孩童罢了,只见着许多祖辈因那隐秘一点点陷入绝望与癫狂,最后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邪异吞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