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跃和他部下的五千步兵,就这样在冬日的江南水乡开始了狂奔……
至少七十公里啊!
呃,其实也算不上太远,至少对王跃来说是如此,但既然他能和士兵一样徒步行军,那么士兵们就是累吐血也得跟着,至于岳飞等四民代表,则骑着从民间搜罗的马匹甚至驴子之类,这样也足以跟上。
第二天。
吴江以南运河上。
这几天回暖,苏州运河已经可以通航,最多河面上偶尔还有些薄冰,但丝毫不影响船只航行,所以大画家在苏州换乘了漕船,毕竟他也不喜欢陆路颠簸,而且他还有随行护驾的三万御营。
“官家,陈遘三日前兵败自杀。”
他的专用漕船上,石如冈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是苏州紧急送来的,因为这些天各地一片混乱,所以官府的消息传递也慢了些。
毕竟镇江朝廷也是一片混乱中。
实际上在他们逃跑后,镇江大量跟着南渡的北方王公大臣都相继南逃,尤其是那些本来就没有实权的宗室贵族们,这几年因为王跃在北方的祸害,北方的王公贵族但凡能南下的都南下了。他们就是跟着大画家的,大画家南逃杭州,他们当然也要南逃杭州,而这种大逃亡又搞得民间士绅也有不少提前安排的,毕竟皇帝都不自信了,他们当然一样不自信。
现在看,这样做是对的。
大画家冷哼一声,仿佛这个结果也早在他意料之中。
当然,石如冈没敢告诉他,陈遘其实就是被他坑死的,实际上陈遘直到第二天中午依然还在坚持战斗。
射水西岸的战斗持续两天,依靠着刘延庆父子真正出力,还有不断当场兑现的赏钱,再加上大画家御驾亲征的激励,陈遘率领他的军团始终坚守阵型,一直到第二天中午都没溃败。期间杨再兴部多次猛攻,都被南宋军顶住,甚至夜晚还组织一批敢死队试图夜袭,虽然结果还是失败,但他们的表现的确已经可以说合格了。
说到底北宋军在实力上,对南宋军并没有压倒性的优势。
装备上差距很小。
兵力上后者占据绝对的优势。
前者的确起身走出船舱,蔡攸二人赶紧跟出去。
“看看朕的大好江山!”
大画家站在甲板上,颇有些感慨地看着两岸水乡风光。
虽然这时候是冬天,但江浙已经基本上普及了稻麦两熟,而且就算冬天不种小麦也是种油菜,放眼望去依旧一片绿色,就是颜色深了些,水网纵横间再加上一座座小村庄,看着还是很让人心旷神怡。
这可是他梦寐以求的苏杭。
他其实并不喜欢镇江。
那里终究不是真正的江南,只能说是个边缘,真正的江南在这里,作为一个文艺中年,他这些年一路南逃,也不能说完全就是胆小,这个江南情结也是部分原因。就仿佛他前世的烙印般,他梦寐以求的就是踏上这片土地,踏上这片无数诗词描绘的大好江山,然后在这片土地上追寻他的艺术灵感……
“停船,朕要作画!”
他突然说道。
这灵感简直说来就来啊!
“快,停船!”
蔡攸赶紧喊道。
艺术家的灵感来了可就如尿崩一般。
他们脚下的漕船赶紧停下,后面运河上无数首尾相连的漕船,也不得不跟着纷纷停下,那些护驾的御营士兵一个个懵逼地看着前面,看着他们的皇帝陛下站在甲板上,里面内侍抬出桌子,摆上笔墨纸砚各种颜料。大画家那艺术家的手拿起一支笔,然后站在桌旁看着前方,那里运河畔一座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正在一片绿色间,蓝天白云下竹篱茅舍一片静谧。
“此处何名?”
他问道。
蔡攸赶紧看了看船工。
“回官家的话,此处名为盛泽。”
后者战战兢兢说道。
“这个名字好,我大宋盛世煌煌,官家泽被苍生。”
蔡攸说道。
“哈哈,你总是这么会说话,这么多年了,就数你懂朕的心意!”
大画家笑着说道。
然后他看着目前只是一座小村庄的盛泽,拿起画笔酝酿着情绪,准备为后世再留下一幅传世名作,
但就在这时候,他的脸上突然露出疑惑的表情,而且本能般揉了揉眼睛做出探头的姿势,瞪大眼睛看着那片竹篱茅舍,在最近的一座民宅竹篱门前,一个人正坐在竹椅上,怀里还抱着一只猫,看上去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但然后缓缓地抬起头冲着他微微一笑,并且举起了右手做致意状……
(两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