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纳兰永宁在外人面前,尤其是在福康安面前,可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儿子留,纳兰信芳一进来,刚刚行礼完毕,还没有见过福康安,就先劈头盖脸骂了一顿,“在家里头胡闹也就罢了!我一个睁眼不瞧你也就是了,可没想到如今是越发的胆大包天,竟然出门还去招惹是非!福三爷是什么身份,你难道还不知道?还敢这样当街拦住人家!做如此不羁之事!”
若是以前,纳兰信芳一定是非常惊恐,纳兰永宁一般伴随着这种高声怒喝,那么一定接下去就是会要叫人,“长贵,来把这个逆子给捆了,打上十板子”这种。
不过今个他虽然心里头颤抖,却不怎么怕,上次和福康安起冲突的事儿,长贵已经尽数知晓,长贵知晓了,那么当然纳兰永宁也就知道了,自己父亲都知道这件事儿,那时候不发作,这会子当着别人的面发作,这明显是为了在别人的面前,先发难堵住别人指责的嘴啊,这一套,金秀可是教过自己的。
纳兰信芳心里头一点也不害怕,但面上还是露出了沮丧悔恨的样子,还是福康安受不了了,他见不得这样虚假的表情和现场,他咳嗽一声,“纳兰大人,”既然人家在演戏,他也不能够就这么干瞪眼的看戏,自己也要下场唱一段才好,“这算起来,怪不得纳兰世兄,”他起身,脸上肃穆,“这原是我富察家管教不严,使得我家的奴才,竟然敢大街冲撞,就算不是冲撞到纳兰世兄,我也决计容不得他,这一次的事儿,”他朝着纳兰信芳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还要请世兄发话,说说看,这个事儿怎么办!”
纳兰永宁捻须不语看着自己的儿子,福康安今日突然来访,他就知道不对劲。
富察家和纳兰家虽然是八大家之一,同为八大家,但是彼此来往,这些年到底是少了,祖上偶有联姻,但昔日孝贤皇后在世的时候,和舒妃不算和睦,这自然就影响到了外头。
福康安也不是什么和气的性子,说是登门拜访,可言语之间也不算热络,倒是纳兰永宁一直在找话题说什么,看来目标还是来找自己儿子的?纳兰永宁不说话了,他准备静观其变。
福康安这么说,纳兰信芳听到,倒是微微一愣,这事儿和自己个有什么干系?算起来那一日不是解决了,怎么今个还要什么处置?还要怎么办?他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说什么,他干笑一声,“三爷,您都处置了,还要我怎么办?”他本来有些尴尬,言语有些断断续续的,福康安虽然掩饰的不错,但纳兰信芳似乎在他眼中看出了一丝讥笑出来。
纳兰信芳这就不高兴了,他原本就是来看好戏的,没想到好像还被别人看好戏去了,他仔细的想了想金秀和自己叮嘱过的话儿,定定神,微微一笑,也不顾及父亲在面前,大摇大摆的坐了下来,“人是你家的奴才,怎么打,怎么罚,您自己个说了算就是,就算是杀了,”他摆摆手,让小厮斟茶上来,自得其乐的喝了一口茶,“那也是您自己个乐意啊,三爷,你这巴巴的把人送来问我这么办,是不是还要上门找我的麻烦吗?”
福康安眼神微微一眯,纳兰家的这一位大爷,自己可是打听过,决计不是这种言语锋利的人,今个怎么会这样?他自然也不能弱了声势,但今日的确“名义”上是来道歉的,而不是找茬,他微微一笑,不以为动,“信芳世兄你说笑了,我怎么会说是来找麻烦,只是为了咱们两家的世交,”他转过头来看了一样纳兰永宁,纳兰永宁微笑不语,“这才又想着不能够这样简单算了,故此要亲自登门来拜访,要请世兄谅解才好。”
纳兰信芳脸上风轻云淡,“那么我倒是错怪了三爷,”他朝着福康安浮皮潦草的拱了拱手,“这里先赔过不是了。”
他这不紧张之后,脑子就转动的很快了,“不过呢,算起来,这件事儿我是无所谓的,无非是地下的奴才不懂事儿,三爷那一日也就是处置过了,我自然也是满意的,富察家如此显赫,又如此懂礼数知道约束下人,我回来和我们家老爷禀告,我们家老爷也很是钦佩的,算起来,我们纳兰家都不如府上呢。”
这一番话说的很是得体,纳兰永宁都满意的点点头,只是福康安到底心里头不爽,这个纳兰信芳,在自己面前充什么大尾巴狼?长街那一日的表情表现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若是那时候纳兰信芳若有如此表现,他何至于直接忽略纳兰信芳,而直接去找那姑娘?
福康安自诩有识人之明,八旗之中的人,是年轻俊才还是酒囊饭袋,他一眼就看得出来,见到这纳兰信芳起初很是惊慌,过一会就镇定下来,和自己说话毫不惊慌,这里头只怕是有诈……
他长眉一跳,“不敢当世兄的赞许,只是我这回去了,到底想想还是不妥当的,事关两家世交之情,不能够这么简单的算了,世兄你也说了是两家交情,所以我特意请了我家阿玛的意思,再来拜会纳兰大人,这事儿如何,还是要请纳兰家来定夺。”
纳兰永宁微笑,“既然芳哥儿说已经和福三爷您说开了,这事儿就不必再提了。”
福康安微微一笑,“这可不成,”他偏过头吩咐,“来人!”
福康安不是自己前来,而是带了好几个魁梧之极的大汉,纳兰信芳度其身量,一个打自己这样四个是绰绰有余,那几个大汉轰然应诺,声势颇有些惊人,纳兰永宁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