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一声厉喝,顿时一直隐于他袖中的佛珠便被他震散,无数枚佛珠携着穿山之力,带着一道道白痕破空而过。
被攻击了如此之久,方谦虽然速度快的不可思议,他也仍然摸索出了几分规律。
于是他一出手,四散飞射的佛珠便将方谦周身数丈之内一切可能的移动轨迹完全封锁。
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遍布杀机!
方谦一边躲开,一边击飞了数枚佛珠,但还是被三枚佛珠直接击中。
噗噗噗!
三枚佛珠直接穿胸而过,留下了三道血口,剧痛顿时让方谦忍不住面色瞬间惨白。
但下一刻,便又完全恢复。
不过这也耗尽了他最后的希望之火,如果他再次受到重创,便不能以此迅速恢复。
也就是说他只有最后一次机会,失败则死!
他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他如此之近,他施展了几乎所有的手段,可面前这个老僧却仿佛一座礁石,巍然不动,便让他无计可施。
他的精神前所未有的紧绷,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提前突破,只要破境,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他深吸了一口气,念力化作一道漩涡,向着他积蓄多年的境界壁垒冲去。
轰!
无形的轰鸣声在他脑海中炸响,一道裂缝开始在那座厚重的壁垒上出现。
可是下一秒,他体内还未完全成型的剑意和识海中的虚剑便骤然震动起来,一股无形且玄妙力量轨迹浮现,顿时壁垒上刚刚出现的裂缝便悄然消失。
它们竟然在自发的阻止他破镜!
不,或者说是剑经在阻止他破镜。
他瞬间明悟,如果他不将剑意彻底成型,将虚剑化实,他便永远不可能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作茧自缚!
这一刻,他脑海中之只剩下这一个词。
老僧看着方谦不断变幻的脸色,便有几分明悟,于是他便漠然道:“你心念已经动摇,看来是已经黔驴技穷,既然如此,便让贫僧送施主一程。”
他盘膝坐下,高高的将手中佛杖扔起,修行了是几十年的澎湃念力猛烈的波动起来,方圆百米内的天地元气便随之无穷无尽的向着佛杖涌去。
此时马贼已经几乎被屠杀殆尽,当这佛杖冲天之时,剩下的所有人都感觉头顶仿佛压了一座山,忍不住的心生惶恐。
勉强抬头看去,便看见了一根如同一座山大小的佛杖悬于空中,隐隐约约居然有种无量之意。
明明已近中午,天却忽然黑了下来。
凛冽的东风此时如同在周围哭嚎,当佛杖落下的那一瞬间,无数荒草被巨大的压力直接压成了碎末,所有洞玄之下者,尽皆在其威下无力动弹。
方谦一个人立于这佛杖之下,眼眸低垂,便犹如渺小的浮游,看上去脆弱且无助。
之前他一直有一种游戏人生的心态,所以他可以耐得住寂寞将读书当做修行,将杀人当做一种必经的手段,将一切可能的磨难当做游戏关卡,直到此刻,他才发现,原来他也是会死的!
这不是游戏,而是真正的另一个人生。
这一世十几年的记忆在他脑海中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
他想起了中年道人日日夜夜的悉心照料他的样子,想起了叶苏在他面前认真教他剑法的样子,想起了叶红鱼给他喂饭和他打架的样子,想起了和宁缺桑桑围着小桌子吃肉喝酒的样子,想起了和莫山山共乘天马的样子,想起了......
他想到了太多,有太多的不舍和留恋,可是,终究要死了啊。
宁缺此时浑身浴血,疲惫不堪,他只是洞玄上,强杀两个洞玄终究还是有些勉强,可是他此时仍然在疯狂的向着方谦的方向冲来,手中了起来,一步一步蹒跚的向着方谦的方向走去,她既然已经明确了心意,便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人一个人去死。
如今佛杖即将落下,一切都将落幕。
距离此处极为遥远的地方,有一座世界上最为繁华的城市,城外有一座山,世间最强大的书院便在此处。
书院后山,一座草屋内,夫子坐着正准备吃上一口鲜嫩的牛肉。
旁边站着一个头顶高冠的男子,自然是二师兄君陌。
“老师,你是说你路上遇见了方谦,将他收为了弟子?”
夫子将牛肉蘸了蘸酱,没好气的看了君陌一眼,道:“你个小家伙,怎么我出去了一趟你耳朵就不好使了不成?还非要再问一遍?”
说着,他一口将牛肉吞下,舒坦的说到:“不错,这等鲜嫩的牛肉也就这长安城才有啊,荒原上吃土喝风了那么久,还是怀念这一口。”
君陌刚准备再说,忽然夫子将筷子一扔,握住了放在一旁的木棒。
他怒气冲冲的说道:“好你个老和尚,居然敢欺负老夫的小徒弟!看我不揍你!”
说着他便准备挥上一木棒,打那个老和尚一头包。
可马上,他又神情一松,将木棒放下,又拿起了那双筷子。
“我这小徒弟还是挺有潜力的,不错不错,总算是没有丢老夫的脸。”
......
这一刻的时间似乎格外的缓慢,方谦看着即将冲过来的宁缺,看着艰难向他走来的莫山山,心头颤动。
最终,他抬头看着那不断落下的恐怖佛杖,握紧了手中的木剑。
我绝不可能死在这里!
他的脑海中凝固在了一个画面之上,画面之中有一道剑光。
那是一道难以描述的璀璨剑光,一道能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