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结束,裁决完成。
韩青禹没再回头看,背对人群向前走去,长枪和铁甲随行,溪流锋锐合拢的阵型在他面前如流水分开两边。
身后是一场千刀万剐。
这当然是一次审判,现场的影像会记录下来一切,证据确凿,无可辩驳,只不过如今的他们,已经不需要再寄望别人,来给予公平和正义了。
关于这段持续三年多的曲折,他们到底曾经承受过什么,又揭开了什么,三年前他们没有接受的审判,三年后亲手完成。
“那么,这些人……”霍华德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回过神来,转身,话说了一半止住。
开口是惯性,开口后他才意识到,现在这里,要怎么处理剩下的这些俘虏,似乎也不是蔚蓝有权,有脸去做的事了。
“交给你们,送去南极吧。”温继飞说。
剩下的俘虏还有两千多人,其中绝大多数是外围的私兵,他们将全部被交予蔚蓝,送往南极洲战场,用生命或者手中的战刀完成自我救赎。
其实从心理上,这个时候温继飞还很想加一句“把东西都留下”或者“千万别碰我们的东西,不然弄死你”。
因为这里阿方斯数十年经营留下的“财富”,很可能庞大到超乎想象,单就是地下城那些死铁,就已经很惊人了。
同时因为是固定探索地的关系,往后也不用担心大尖飞船来得不够多。
“但是,应该不需要了。”
温继飞想着,在大场面下,稍微顾及了一下形象。
现场还不适合立即进驻,需要进一步的清剿、搜索和整理,他们带了两千人先行去外边扎营,会合后勤部队,留下八千人围场看守“财富”。
其实,韩青禹也想顾及一下形象的,毕竟是这么多人的场子……要不然刚才他也不会装酷一直走了。
可是,实在是顶不住了,尤其当他最后还暴发了一次。
“青子……青子你怎么了?”
分开的军阵中间,韩青禹的脚步突然停住了,身形轻微晃了晃,锈妹连忙走近,在他身后担心问。
“我……”韩青禹小声支吾着,有些困难地转过身说:“我走不动了,好像要晕。”
说完,“笃!”他低下来的额头敲在铁甲肩头。
这样看起来,就好像是他依偎在锈妹的身上。
“……”军阵两边的战士们一起愣住。
他们都是知道铁甲里是一个小姑娘的,而且在船上的日子,经常一起玩闹,但是他们绝大多数人都并不知道锈妹无法脱离铁甲,私下还以为她只是不愿意在众人面前暴露面貌。
所以这是干嘛?the k打完架,求拥抱吗?
呆滞两秒后,战士转头互相看了看眼神……默默收刀,默默转身,或看向天空,或看向远处。
“唔,这可怎么办啊?”锈妹在心里想了想,小声喊:“青子,青子你晕了吗?”
“还没有,不过快了。”韩青禹说。
“那,我抱你吧?”
锈妹说着矮身,看架势准备来一个公主抱。
“不,不行。”韩青禹虚弱但是着急说:“叫担架。”
……担架来了,没往地上放。
锈妹把他打横抱起来,小心翼翼放上去。
…………
入夜的第三固定探索地外围,溪流锋锐密密麻麻的军帐之间,熊熊的篝火燃烧着。
中心部分的其中一间军帐里,除了韩青禹外,剩下小团队的人差不多都在。
贺堂堂木木地坐在小板凳上。
关于地下城中心发生的事,贺堂堂回来就说了。折秋泓刚替他做完一次全面的检查,问了好些问题,现在正唰唰在纸上记录着什么。
“现在关键是你自己怎么想啊?堂堂。”温继飞走过来问。
贺堂堂转头看看他,眼神诚恳说:“我想牛比。”
“我知道。”
在场大伙都是见识过阿方斯的实力的,那可是穹顶榜的第五位,一度将韩青禹逼入绝境的存在。
贺堂堂拿到了他的炎朽,一旦成长,绝对可能成为这个世界最可怕的肾脏攻击者。
“我想牛比,想自己把叶简手里那把重剑拿回来,想把你们砸来砸去……”贺堂堂的目光在吴恤、温继飞、锈妹身上逐个移动。
“能不能想点对外的?比如砍大尖。”温继飞问。
“可以,不过暂时最想这些”,贺堂堂顿了顿说:“可是我很害怕变成阿方斯那样。”
这时间,他的眼神既充满期待,又满是忧虑。
贺堂堂同志现在是干死过穹顶榜第五的人了,整个溪流锋锐最辉煌的战绩,在他的手里,不过他的自身战力,目前依然没有突破顶级,炎朽意志也因为虚弱蛰伏着。
总之目前,整个人感觉没有什么异样。
但是,毕竟这只炎朽的特性摆在那里,它的缺陷,他们也都从阿方斯口中听说了。
“特性和缺陷,应该是无法改变的。”折秋泓抬头。
所有目光都看向她。
“另外我猜想,炎朽的意志本身,应该也是有性格的,这种意志性格毫无疑问会影响继承者的性格。”
“……”贺堂堂:“那我不要了。”
“先别急,我只是说有影响,但是这种影响,应该并不是决定性的,就像韩青蛇每逢战斗超乎常人的冷血、残酷和狡猾,并不影响他本身的性格……举个例子,你不能把他的无耻贪婪,死铁无情,都推到炎朽的身上。”
其实韩青禹身上还是有一些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