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翰林不想再听艾丽珍唠唠叨叨,转移话题说:“丽珍,你再跟素珍打个电话,让她最后再借三十万元给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艾丽珍就嚷叫起来:“你还想从我妹妹手里借钱?这三年时间,你已经在她那里借了近百万元了,你怎么还好意思向她开口?她虽然没催你还债,但你也得顾及一下你这个大教授的脸面吧!”
陈翰林讪讪地说:“丽珍,这次情况不同,我是踩实了才借钱去买的,绝对是珍品真货,只要一转手,就有十倍以上的利润。”
艾丽珍瞪大眼问:“到底是什么宝贝?你给我说说看。”
“是这样的:我的学生张碧虎有个叔叔,是一个归国华侨。他手上有一幅唐代粉彩仕女壁画,张碧虎通过微信将那幅壁画的照片传给了我。从照片上看,这幅壁画是从某座唐代贵族墓的墓壁上刮下来的,色彩非常鲜艳,人物栩栩如生,应该是真品无疑。”
艾丽珍一听,不由也动了心:一幅唐代粉彩仕女壁画,若是真的,其艺术价值、文物价值和历史价值是非常高的,在文物市场上也非常抢手,最保守的价格都是数百万元。若真能用三十万元将这幅壁画买回来,即使不转卖,收藏价值也是极高的……
于是,她皱着眉头问:“你那个学生可靠吗?我可提醒你:在知情的情况下,购买盗墓贼的赃物,是违法行为。这幅壁画既然是墓室里出来的,难保不是盗墓赃物,你得搞清楚再去买。”
陈翰林很自信地说:“这个我打探清楚了。据张碧虎说,这幅壁画是他叔叔从一个西班牙华侨手里买的,而那个西班牙华侨又是解放前从另外一个人手上买的。如此说来,这幅壁画已经转了好几次手,而且是从国外流转回来的。即使当初真是从古墓里盗出来的,现在也已经变成了普通的出土文物,我购买它并不会违法。”
“你们约好什么时候交易?”
“今天晚上十点,在古玩街附近的一个咖啡馆见面验货,到时候张碧虎的叔叔会带着壁画过去,待我验货完毕后,当场付款拿货。”
艾丽珍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拿起手机,拨打了她妹妹艾素珍的号码,将情况告诉了她。艾素珍没有多说什么,很痛快地通过网上银行将钱转到了陈翰林账户上。
刚刚转完账,陈韵菡就带着唐昕走进了家门。
“爸、妈,这是我朋友唐昕,唐朝的唐,‘日’字旁加一个‘斤’的‘昕’。”
因为知道母亲艾丽珍有点虚荣势利,所以陈韵菡故意不介绍唐昕在哪里工作。
唐昕等她介绍完后,很有礼貌地向陈翰林和艾丽珍鞠了一躬,口里说:“叔叔阿姨好。”
艾丽珍见唐昕相貌堂堂、一表非俗,心下暗暗喝彩,赶紧请唐昕在沙发上坐下,吩咐陈韵菡快去泡茶。
“小唐,你在哪里高就?”
趁女儿去厨房泡茶的间隙,艾丽珍迫不及待地问起了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唐昕如实答道:“阿姨,我本来在古玩街一家店子里当学徒打工,但前几天已经离开那个店子了,目前还没找到工作。”
艾丽珍“啊”地一声,脸上的笑容倏然消失:“这么说,你是个古玩店的学徒?现在还失业了?”
“对。”
“你多大年纪?”
“二十二岁。”
“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吧,老家是哪里的?”
“湘省m市k县的。”
艾丽珍老家也是湘省的,只不过她是省城人,听说唐昕是m市k县的,那是湘省有名的穷困县,脸一下子沉了下来,盯视了他半晌,才接着问:“你父母是干什么的?在县城工作吗?”
唐昕听她像审贼一样盘问个不休,好像恨不得将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了解清楚似的,且听她的语气越来越不好,心下颇有点不舒服,便也收敛起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不卑不亢地答道:“阿姨,我是个孤儿,从小在福利院长大,所以并不知道父母是干什么的。”
艾丽珍再次“啊”的一声惊呼,瞋目看着唐昕,良久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学历?读过大学吗?”
“没有,我读完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别说大学了,初中、高中都没有上过!”
唐昕对艾丽珍审讯般的语气非常反感,干脆便强调自己小学没毕业的事实。
艾丽珍听到他最后两句话,再也忍耐不住,“呼”地站起身子,转身就想去厨房向女儿兴师问罪。
孰料,陈韵菡恰好端着一杯茶过来,与艾丽珍撞了个满怀,手里那只紫砂茶杯掉到地上,“啪”地一声四分五裂,滚烫的茶水溅到两个人身上,痛得母女俩同时“哎哟”了一声。
“妈,你干嘛呀,这么急慌慌的做啥?”陈韵菡一边往手臂上被烫的地方哈气,一边埋怨道。
艾丽珍顾不得擦拭身上的茶水,一把拉起女儿的手,不由分说将她拉进一间卧室,气呼呼地问:“菡菡,你老实告诉我:外面那个打工仔,是不是在追求你?你是不是想跟他耍朋友?”
陈韵菡脸一红,有点忸怩地答道:“妈,你突然问这个干嘛?我和他认识才几天呢,今晚我是请他过来给爸爸鉴定那些古玩字画的。”
所谓“知女莫若母”,艾丽珍一看女儿那幅未语脸先红的娇羞模样,就知道她肯定对外面那个男孩子动了心,忍不住喝道:“鉴定你个鬼哟,他一个小学没毕业的打工仔学徒,能给你爸鉴定古董?你这是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