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哥,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胡莱瞅见白杨的眼神,凑到张小新耳边坏笑道,然后得到了张小新一记白眼。
白杨同样调出现场画面:“今天凌晨五点四十左右,我与张队接到通知去截获高局长的车,刚好一同到了案发现场所在墓园。”他之所以站出来汇报,大半原因是想借此机会与张小新串个供,万一以后被问起来,也不至于互相矛盾。
“到达之后,张队意识到凶犯胡某可能在场,于是我二人迅速找到胡某位置,发现对方被人捅伤,同时找到藏在附近的黄某,黄某身旁有掉落的刀具。”
这一段胡莱听得尤为认真,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只记得喝了好多酒,倒在飞哥的墓前睡着了,睡着睡着感觉背部好痛,但酒精麻痹了神经,又好像没那么痛,混沌之际支撑不住继续睡去,醒来发现躺在医院里,身边有医生宣布死亡的声音。
“根据鉴定报告,胡某是醉酒之后受伤失血过多而亡,刀具确实为凶器,刀具上仅有黄某一人指纹,确认其为凶手。墓园入口监控显示,黄某五点三十进入墓园,行凶后我与张队赶到,为躲避我二人,慌不择路摔伤导致流产。”
白杨落座后,大家都沉默,辛辛苦苦追查的凶犯被杀了,实在让人心情复杂。
别人听来是鸦雀无声,只有张小新耳朵里尽是胡莱叽叽喳喳的声音:“这个叫白杨你熟吗?”
“他这种我见多了,我看他八成是这个。”说着将食指竖着勾了勾。
“这个黄某是高康健的老婆?”
“新哥,跟你说个好笑的事情。高康健也是那个。”她又将食指微微弯曲。
“孩子也太无辜了。”
“高诚这个杀千刀的,一定是他叫她去的!”
“你说高康健知道会不会气死?”
张小新:“……”
如果说高康健是最淡定的鬼,那么胡莱就是最兴奋的鬼。
张小新想起以前胡莱看电视剧的时候大概就是这个样子,感情特别投入。
会议尾声照例是要各个与会人员总结归纳反省一顿的,这部分主要是针对案件中遇到的可借鉴问题。
张小新是打算认真听的,无奈身边的胡莱气愤了一会儿又开始东拉西扯,“新哥,你有女朋友吗?男朋友?”
“我说你也不知道找个伴,这以后怎么办?”
“一个人多孤独啊,我看那个白杨就不错。”
张小新不厌其烦,“你消停会儿”五个字脱口而出。
已经在为最后总结做准备的魏然被吓得一惊,手足无措地望向他:‘我……我没说话啊……’
“额……不是说你……”张小新回过神,收到所有人探究的目光,他尴尬地咳嗽两声,示意魏然继续。这时,白杨仿佛看穿一切地举起手机,安慰魏然道:“张队是在说我。”
胡莱幸灾乐祸地笑出声:“哈哈哈,我就说他对你有意思,还给你打圆场。”
于是在胡莱的骚扰下,一场会终于开完,专案组也该解散了。也幸得她在旁边吵吵闹闹,张小新才不觉压抑,他忽然明白也许这次清月之行,他没有失去阿莱,而是找回真正的阿莱。
接下来的程序由县局同事继续奋斗,至于黄之霞最后会怎么判,张小新真的不太想知道。
临行前的小段时间,张小新转到关押室,隔着玻璃看着高诚,这个一辈子兢兢业业在岗位上挥洒汗水的长辈,一度成为他人生榜样的人,在公正与亲情间的选择令人咂舌。尽管事已至此,张小新仍旧不太想去恨他。
他还记得少年时,高诚曾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的能力绝对不是负累。”
这句话他谨记于心,至于说这句话的人好像没有见面的必要了。
他走出办事大厅,没想到专案组的都等着他,郑西西、齐建国、吕振兴钱方、魏然,还有白杨,张小新把姓名和脸庞一一对应,心道如果我活着,总会再见面的。
他一个个握手告别,最后轮到白杨,两人相顾无言地握了下手便各自散去。
坐上刘帅的车,张小新感觉这两天过得恍然若梦,车子绕行到清月一中附近,把黄梅戏接上才正式往出城的路走。
黄梅戏仿佛能够感应到,他还没按门铃,就蹭地蹿到玄关挠门,等门一打开,径直扑向他怀里,而后疯了似的朝张小新身后发出低沉的叫唤。
张小新身后飘着胡莱……
与薛正道别几句,张小新抱着黄梅戏下楼,黑猫全程眼睛不眨地注视着胡莱,作出攻击态势。
胡莱哭笑不得:“新哥,你这猫是个什么……”
说话间发现张小新站着不动了,一看,白杨正倚在出口柱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