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想了半晌,还是没想起来,不由得从内心嫉妒起梦里的自己。
“啊,你醒了?”
床下传来一个耳熟的声音,我翻身探头一看,看到了抬头的朋友。
“早上你不是没课吗,”朋友拎起手里的袋子,“我以为你会睡得很晚,就给你买了早饭。”
“……我也以为,”我抹了把脸,往下爬楼梯,“做了个梦,就醒了。”
“吓醒的?”朋友坐到我的椅子上问。
“不,美醒的。”我说。
我去洗漱间用热毛巾擦了脸,刷好牙出来打算吃早饭。正拆着粥上方的塑料透明盖,突然“啊”了一声:“你怎么进来的?”
朋友拖了没人坐的椅子坐在我身旁,听见我问题笑了一声:“你慢半拍呢?才想问这个。我正好撞见石道出门,他说学生会有事。”
我“唔”了一声,点点头。
石道就是睡我对床的舍友,大一进了学生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很被副会长看好,一直带着他办事,这也就导致石道很少有空闲,经常没课的时间都会被喊去干活。
我们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同时开口。
“昨天/昨天……”
我回头,跟朋友大眼瞪小眼,两个人又同时沉默了一会儿,相继笑出声。
“唉……”我说,“你是不是又要念我。”
“是啊,你不跟他断了,我就一直要念,”朋友一点也不担心我烦他,反而自己露出了生气的表情,他是有点时下流行的小奶狗类型的长相,即使装出凶狠的表情,也只会让人觉得可爱,“你说吧,你们都干了啥。”
“不、不是啊……”我捏了捏眉间,有点头疼,“我和你说。”
我放下手里的勺子,把椅子拉着换了个方向,和朋友面对面,我清了清嗓子:“这么说吧……如果我不是和唐学长,你也会这么在意?”
朋友好像被噎了一下,他露出挣扎的表情:“但你现在就是跟他啊!”
“……这不是重点啊,”我试图跟朋友讲道理,其实我是不在意叶羽对我的私事干涉过多的,这让我觉得他很在乎我这个朋友,但是这次我实在不好意思说出那种理由,只能转移他的关注点,“难道说,如果我和你先做了,你就不会在意我和唐学长的事?”
朋友听见我这个问话,居然真的露出思考的神情,坐在那儿考虑了起来。
半晌他声音掷地有声道:“对啊!”
“…………”
我满心“真是服了”,一脸不忍直视地转回去吃早饭,不打算跟这个一根筋说话。
正好电话响起,我也没看是谁,直接解锁放在耳边:“喂,你好?”
“林生白,”那头的男声说,“晚上回来吃饭,你妈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那人直接挂了电话,只剩下我听着电话里的忙音。
“……你家里吗?”朋友小声问。
“嗯,”我说,“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
朋友拍了拍我的背,试图安慰我。他其实不太了解我的家庭情况,只是知道我母亲是再婚又离婚,又见过我一向表现的趾高气昂,脾气暴躁的哥哥,以为我一直是被他欺负。
……虽然确实是被欺负,但是这两年已经好上许多了,而我真的在意的也不是他,而是那个被称为“我妈”的女人。
我连喊她妈妈都不想,只能喊母亲。
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没有见过家里有作为父亲的角色,母亲常常不在家,我得依靠自己辛辛苦苦,吭哧吭哧端着小凳子到处摆,踩着那小凳子做饭,洗脸刷牙。
如果她单单只是放养我,那可能还没什么,毕竟她提供了我的生活费和提升个人技能所必须的一切资金。
但是她对我的管教非常严格,她禁止和我任何男生女生走的过近,不允许我带朋友回家,也不许我去别人家里过夜。
因此我一直没有朋友,但在小学时,班级的班长很喜欢我,常常带着我玩,我因此感到了欢欣雀跃,甚至遗忘了母亲的命令,悄悄买了些零食带给班长。
直到母亲发现了我和班长的亲近,她把我拉到了家里的墙角,让我贴着墙站着,质问我:“你为什么要这么谄媚那个班长?”
对,她用的是“谄媚”这个词。
“我们家的家世很差劲,需要你去捧他吗?”母亲这么质问着,将手中的竹条抽到了我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