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胸怀气度果真不凡,倒叫我于心有愧。”
无双紧了紧缰绳,让马儿的速度再慢些来。“你的两位弟弟也是不俗之人。不知家中可还有亲眷?他们怎没同你一起逃出来?”
说到这儿,唐见愣了下,脑海中出现一个身影,随后苦笑道:“有是有,也是个弟弟。只是……”
无双饶有兴趣追问:
“只是如何?”
☆、难平息
唐见将想说的回答在心中过滤了千百遍,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柳铭雪。
现在的自己说不恨那是一点也不可能的。但这么多年的手足情谊,让他仍存了念想,觉得也许是有何苦衷才致使柳铭雪变成如今的模样。而俗话说“长兄如父”,他对其亦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其中原委自己一定会查清,若是真相真如他所见,他绝不会留情。
“罢了,没什么好说的。”唐见翻身下马,没有再与无双一同骑乘。
得到这个回答,无双的嘴角牵起一抹苦涩的笑,“原是不值得被提及的人。那我就不问了。再往前走,就快到了。”无双一振缰绳,先唐见一步离去。
“我怎么感觉无双在生气?”唐见紧了紧斗篷,望着消失在风沙中的身影,喃喃自语道。
难道在气自己的有意隐瞒?
“哎,人生在世,多得是无可奈何、身不由己。”
自嘲一声,唐见缓缓前行。
到了那边之后,有三人围坐在火堆边,脸上表情各不相同。一人愁眉苦脸、一人苦大仇深、最后一人懒懒倚靠在马上,神情满是不在乎。
“发生了何事?小九,你怎么灰头土脸的?”唐见私下里喜欢称李玄策为小九,亲切又顺口。
李玄策不知去哪儿混了一圈,发冠歪了,衣服也满是灰尘,像是出去同人打了一架似的。但以他的性格来讲,该是不会主动惹事的主。
“呵,这就要问问咱这位‘好兄弟’了。”李玄策对着无双冷笑道。
唐见挨着孟平坐下,看了看无双的神情,见他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唐见朝孟平使了个眼神。
“你先来说说。”
孟平瞅瞅李玄策,再瞅瞅无双,伸手挠挠头表情很是烦恼。“你们去捡柴禾后没多久,无双公子就让我先去安全地方躲着。我记得二哥你说要往西北走,就一路走到了这里。没一会儿我就瞧见九、九、九兄带着包裹赶来,似乎不是很高兴。”
“九兄”这个称呼,令李玄策微微皱眉。孟平眼望天,哼起小曲儿,不自觉往唐见身后挪去。
“当时你去引开追兵,我本想随后跟上好助你一臂之力。怎想这位仁兄叫住我,让我去捎上包裹,不然没了水和夜晚取暖用的物品,我们还是死路一条。”
李玄策继续咬牙切齿道:“我信了他的话,结果回来途中不知哪里冒出来了伏兵。若非我及时应变,不然早就被他们害了!”
唐见:“追兵?难道还有人?”
李玄策:“这你就要问问他了。”
唐见觉得怕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毕竟这种事谁也说不准。而只凭无双一人,怎能调动这些兵马?若无双是皇室的人,又怎会出手帮自己?即使要执意追究出个黑白,眼下也不是好的时机。
“小九,无双怎能未卜先知你的去向,并有天大能耐左右官家动向?切莫冤枉人。”说完,他转向那人,“还请无双多多担待。我们家小九自小是被家里惯坏了的,脾性有些烈。”
“你怎么帮着外人……”李玄策正欲争辩,控诉唐见的偏心。这时,但见唐见眼神忽然沉了下来,虽然脸上嬉皮笑脸挂着平易近人的微笑,但是他知道,这是唐见生气的前兆。
于是李玄策咽了咽口水,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唐见收回目光,笑道:“哈哈,我们小九不谙世事,自然许多东西悟不透、看不实。这番出来,只当是历练历练,长长见识。”
听了他的话后,无双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若是能跟着你这样的兄长,想必令弟不想学也难。光是我与你相处的短短时日,也见识了不少平日里难得一见的东西。”
唐见知道他在说千面妖的事情。既然不打算说破,就没有继续纠结下去的必要。
于是,他转移话题,道:“我们明日便要继续前行。不知无双你可有打算?”眼下,得赶快琢磨盘龙钥的大概方位。对了,玄策不想参与夺嫡之事自己也需在利弊中尽快做出权衡。细细想来,烦心事儿还真不少。
无双从怀里拿出一张干净的方帕子,细细擦拭着白皙细长的手指。明明是武人,这双手硬是如白玉打的般好看。
“过了今晚,有缘再相逢吧。”
看来无双的确懂得审时度势,知道跟着他们,前路必定坎坷。
唐见爽快一笑,“既然如此,大家疲惫一天了,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