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尤树起身,硬朗的五官仍然布满不安,配着一身血衣倒更像心虚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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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具体几点醒的?”俞逢单手插兜走在最右侧,目视前方,嘴上却在问身侧的尤树。
“六点。”
“你真的一点动静都没听见吗?”
“……真的没有。”
“看这个出血量,就算我们找到他,也凶多吉少了。”俞逢措辞间有种不留情面的冷静。
三人不一会就走到了楼梯拐角,尤树刚要上楼,却发现另外两人突然驻足了。
“我想我们不用去卧室了。”黎止说。
他看着楼梯上铺的地毯,上面有不起眼的几点暗红,是淅沥滴落的血迹。
那血迹是向下的,通往一楼。
而卧室在三楼,恰好相反的竖直方向。
三人顺着血迹,慢步走下楼梯,一步一步追寻着中年人的踪迹。
一路上淋淋漓漓,都是在昨晚静谧安睡的黑夜里,中年人丧失的生命。
直走,左拐,直走,再左拐。
三人终于停下了。
血迹中断之处,是一扇厚重的木门。
黎止一抬头,赫然看到了木门的上花体字迹,熟悉得让他心生抗拒--
书房。
第十六章030620啄食
不知道黑鸦对书房这个地点是不是有什么特殊执念,这里简直就是事件高发地。
沉重的双开木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书房地毯上的痕迹一览无余。
“跟这里面相比,走廊里那点血迹也太含蓄了。”俞逢低头看着那道拖拽成形的血痕。
黎止心想确实太含蓄了,就好像担心血液不够洒,在路上做路标指引时刻意节省了似的。
或许是因为时间还早,没到男童管家清理现场的时间。
那道拖拽的血痕一直延长着,延伸至书架墙边,突兀地变得杂乱起来--
暖黄色的浮雕墙纸上,有无数个血手印,集中在书架边缘狰狞着。
“他被拖到地下一层去了。”黎止记得那个入口的位置。
俞逢点点头:“而且在入口这个地方醒过一次。”
那些杂乱的指痕彰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激烈的挣扎。
尤树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沁湿了,愣在旁边明显是一副信息短缺的模样:“地下?”
“对啊,地下。里面有停尸房,”俞逢摸着那些轻重不一的指痕,“我们以后估计就在那里整整齐齐了。”
“准备好了吗?带你去提前游览一下你死后长眠的地方。”
尤树:“……”
黎止不知道俞逢这些不合时宜的玩笑要开到什么时候,但还是顺着他的意思,伸手拨动书桌上的鸦羽笔,几圈过后,黑洞洞的入口又悄声出现在暖黄墙壁上。
血腥气悄然浓烈了起来,是新鲜的味道。
地下的黑暗隐隐透着一股不祥,像昨天一样的幽深。
一声撕裂的惨叫声从地底穿来,离得不近,但仍能听出尖锐得不像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