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掉电话韩文清就琢磨起了接张新杰回家,以及后续的一系列事情,但张新杰还是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10点多,而韩文清在霸图俱乐部开了一整天的会,此刻正迷迷瞪瞪地躺在床上打盹。
他听到了一些窸窸窣窣的声音,脚步声、水声、门开阖的声音,但他疑心自己发了梦怔——出于被十来年职业生涯透支得太狠的缘故,退役后的韩文清睡眠越来越差,晚上难以入睡,睡着后又经常被各种各样的梦惊醒——但很快他便感觉到自己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一块,带着自己体温的被子被扯过去一截。
一只手贴上了他的额头:“睡这么早,不舒服?”
“没,”韩文清从被窝里伸出了滚烫的右手,握住了对方的手掌,“就是有点累。”
“霸图的事?”
“嗯,今天开队务大会,讨论霸图新赛季的规划,建队理念、补强什么的。”
张新杰没接这茬,伸手另一只手摸了摸韩文清的脸颊,由于长途飞行中血液循环不畅的缘故,他的手掌还有些冰,但韩文清天生体温偏高,这给他造成了一点不大不小的困扰——他很难意识到自己的体温异常,甚至连生病了都浑然不觉。
“你是不是得吃点药?总觉得你体温不大对劲,嗓子也有点哑。”
“是吗?”
韩文清也意识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微微发干,但张新杰已经先他一步翻身起来,准备去客厅里拿药。
他抓住了张新杰的胳膊,闷声说道:“明天再说吧,我有点困。”
“吃药也花不了几分钟。”张新杰拉开了他的手,穿上拖鞋,起身出了卧室,韩文清听着客厅里微弱的动静,难耐地翻了个身,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确实有些燥热。他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才发现早已热汗涔涔。
不多时张新杰折返回来,手里拿着一把药片,还端着一杯温水。
韩文清爬起来吃过药,把杯子往床头柜上一放,便顺势靠在张新杰肩上,哑着嗓子给自己辩解了两句。
“我想起来了,今天开会的时候,空调正对着我的头顶吹……”
“下次别坐那个位置了,”张新杰拍了拍他的背,低声答道,“你……好好照顾自己。”
韩文清这一病拖拖拉拉就是一个多星期,但考虑到张新杰每周一、三、五都要去补习班上课,他还是坚持在这三天的早晨开车将对方送到补习班楼下,再开车去霸图上班。
张新杰拗不过他,只得自己将周二、周四两天做饭的任务给揽了过来——这两天他可以在家里自习,韩文清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之后也可以回家吃晚饭。
客观来讲,张新杰的厨艺确实不怎么样产,如果韩文清像评估霸图每赛季的发展状况一样,制定明细的考评标准来进行打分的话,恐怕也只是在及格线之上。但他仍旧对这两顿来之不易的晚饭表现出了十二分的满意,一方面,二人能“共进晚餐”的机会着实不多,另一方面,“有情饮水饱”,此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