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靖康元年,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冬天,在这个年关将至的档口,耐不住寂寞的金国铁骑毅然选择了南下,貌似是打算给这座富庶繁华的汴梁城一个大大的惊喜。
民间俗谚“大寒不寒,人马不安”,而在宋朝的这个冬天,这句话似乎又多了另外一种解释。
“记得刚到这里的时候,家父曾说这里风水好,坐北朝南,依山傍水,顺乘气而生,是个养人的好地方。那时我还不服气,觉得再怎么好,还能比得过汴梁?家父说,汴梁虽繁华,可那里毕竟还住着官家。”
呼啸的北风,因战火的临近而变得灼热凌厉,年轻的岳飞岳鹏举,正一眨不眨地望着,望着前方青石上,那名身着狐裘神情漠然的青年。
青年的身体似乎不太好,手里一直握着一块白色的绢帕,俊秀的面容下,隐隐透着病态的苍白,说话之时,会偶尔带着几声压抑不住的咳嗽,模样分外惹人怜惜。
“不得不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没弄明白那句话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官家怎么了,天子脚下多谦谦君子,多文人雅士,多安居乐业之民,多达官贵人…咳咳咳…”
“对了,那里…还多是非。无论是曾经的辽人,还是如今的女真人,他们都向往那里的财富,眼馋那里的女人,然而那里的一切,都是属于大宋皇帝的。碰巧,咱们的这位官家胆子不够大,军队也不能打,如此,那还有什么可顾及的,想要什么,去抢便是。你们说对吗?”
青年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身体虽显得有些孱弱,但却莫名散发着一种凌人的气势与威严。他是这座庄子的主人,在他面前站着的,是两名普通的庄户。
或许是因为天气寒冷,也可能是因为内心的恐惧,两名庄户此时早已是面色惨白,浑身颤抖,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扑通两声,二人直接跪了下来,痛哭道:“小的错了,庄主,求您开开恩,放小的一马吧。”
“饶命啊,庄主,俺家里还有个六十多的老母要养,俺还不能死啊……”
寒风里,二人的哭声越发得大了,然而青年的神色依旧是平静如常,就如那往日里的微风一般,素雅淡然:“生死之间有大恐怖,你们两个被女真人抓了,想要活命,我能理解。庄子上有粮食,有女人,你们带人来这里,我也能理解。“
说到这里,青年皱了皱眉,声音终于变得高亢起来,盯着两人质问道:”可是,你们为何还要告诉他们这里有陷阱?”
刹那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颤抖,两人只觉得心头狂跳,脑子里嗡嗡作响。只是话音刚落,青年便又是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
“是他,是铁柱告诉他们这里有陷阱的。”
突然,其中的一个庄户手指着另一人叫道。
“顺子你个狗日的,要不是因为你带路,那些女真人会找到庄子里来吗?”
被指着的那人也不甘示弱地吼道。
“你放屁,庄主,俺娘还在庄子上呢,俺怎么会给那些女真人带路。”
“就是你带的,庄主,顺子隔三岔五地就骂他娘,还不给饭吃,这事庄子里都传遍了,这狗日的就是条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我…”
此言一出,名叫顺子的庄户,就像是被掐住了七寸一般,想要反抗,却无计可施。
见他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青年干脆从旁人的手里接过一把冒着寒光的柴刀,直接扔在了地上说道:“铁柱,既然你说人是顺子带过来的,那就一刀砍死他,替庄子除了这个祸害。”
“啊…啊”铁住万没想到,平日里那个待人处事向来谦和宽忍的庄主,此时竟会提出这种要求,不由得一时愣在了当场。
“怎么,不愿意?还是说,你才是那个带路的?”
青年眉头紧皱,仅存的耐心似乎也已经消耗光了,就在他抬起右手的时候,名叫铁柱的庄户把心一横,捡起地上的柴刀就向着顺子挥了过去。
或许是过于紧张,铁柱没有留意脚下,踩到了一块盖着雪的石头,手里的柴刀偏离了准头,直接砍在了顺子的肩窝上。
后者惨叫一声,肩膀处出现了个大口子,鲜血狂涌之际,甚至还能看到丝丝热气在升腾。
“啊…啊,老子跟你拼了!”
眼见着大动脉已破,绝望的顺子连伤口都不顾了,直接扑上去一口咬在了铁柱的脖子上。
两人齐齐摔倒在地,滚做了一团,待到扬起的雪花纷纷落地之时,发现两人都死了。
直至鲜血都已经染红了一片,顺子依旧怒瞪着双眼,死也不肯松口。铁柱则是满脸的迷茫,由自不可置信。
……
“小将军,今天的事,多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们庄子怕是要遭殃了。”青年温和地笑道,丝毫不在意地上的一堆尸体。
“公子折煞我了,岳某不过是一介小军卒,哪来的什么将军。”岳飞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只是在转身的时候,
多瞄了一眼地上的两具尸体。
“是不是觉得我的做法太残暴了。”青年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起身说道。
“这…”岳飞垂着头,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回答,作为一名过路者,他实在没什么立场来评价这件事。
“不管你信不信,其实我是个好人,一个老好人,至少在这之前是的。”
青年叹了口气:“自打我当上这个庄主之后,就一直在忙庄子里的生计,我平常不怎么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