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离儒正准备入睡,往外瞟一眼。
窗外黑黢黢的,黑暗似凝成实质,浓稠得触手可及。两束车灯突兀地亮起,仿佛两颗狰狞的眼球:“是谁在外面吵啊?”
杨昉端过来杯半温的水,还有片雪白的药片。
“不知道,等会我出去看看,老爷,您先吃药吧。”
秦离儒点点头,就着温水服用药片,头倚着床,和杨昉叨叨家常。
“也不知道瑄煌现在还好不好……”他沉沉叹口气,眼睛很疲倦,垂垂老矣。
杨昉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秦离儒表情黯然:“他都没来找过我,肯定是生气了,那孩子从小就被我宠坏,上次我让你送给他的药送过去了吗,现在他头痛不知道好些没?”
大概是年老,从前的冷硬全然不见,老人坐在灯下,白发闪烁,一派慈父心肠。
他却不知道,自己担忧的儿子正在疗养院外,焦急地摁着汽笛。
秦离儒眼皮渐沉,药物里有安眠的成分,让他很快就睡死过去。
守在旁边的杨昉站起来,拿起雨伞,关掉屋里的灯,悄无声息地往外走去。
——
秦瑄煌在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一个人。
他瞳孔微微缩小。那人拿着雨伞,从黑暗中渐渐出来,走到车灯照亮的地方,静静看着他,表情漠然:“大少,你吵到老爷休息了。”
秦瑄煌面色惨白:“杨昉,我真是错看了你。”
杨昉微微笑起来:“夜深雨大,少爷还是下来休息休息吧,明天我带您去见老爷。”
黑暗里几道手电光线乱晃。
秦瑄煌扫眼,看他们包了过来,连忙掉转车头,头也不回地离开这里。
杨昉大伞站在雨里,冷冷看着车灯消失在浓稠的黑夜中。
路上湿滑,车辆稀少。
秦瑄煌仓皇如丧家之犬,东奔西走,甚至找不到一个落脚的地方。
他把车停在路边,抽了口烟,暗红的烟头一明一暗,在黑暗里闪烁不定。
掐灭烟后,他冷静几分,决定回韩江找自己的心腹,再作安排。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秦瑄煌猛地抬起头,灯光把他的脸照得死白死白,对着白茫茫刺目灯光,下意识地捂住眼睛。
——
这几天余心月日子过得非常舒心畅意,唯一不快的是颜霁老拉着她做情感顾问,打搅她和姐姐的二人世界。
她翘着腿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秦卿在一旁处理工作。
“你说她到底喜不喜欢我?”颜霁在那边崩溃打字,从感叹号里就能看出她到底有多崩溃:“?????为什么刚说完是好朋友,又说如果以后我找对象,她会不开心???她到底怎么想的啊!!!”
余心月抿唇轻轻笑了笑。
秦卿瞥她,“什么事这么好笑?”
余心月把手机屏幕晃了晃:“阿霁喜欢上雅雅了,不知道怎么表白。”
秦卿:“顺其自然就好。”
余心月噘嘴:“哪能顺其自然呢,你就瞎说,当时主动的又不是你,哼,你当然可以顺其自然,要是我跟你一样,等十年我们也不一定能在一起。”
秦卿说:“是我主动求婚的。”
余心月:“那是我主动表白的。”
秦卿:“是我主动提出交往的。”
余心月:“是我主动滚床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