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把自己所造的桥都弄出一个一模一样的模型来在家中摆放,这种想法,只要想到可能有一面墙的架子都能放满自己造的各式各样的桥,血液似乎都燃烧起来了,那种激动的心情让发黑的脸庞也涨红了些。
“……很好。”
纪师傅表示了支持的态度,之后就看纪墨怎么造这碎石桥的模型。
模型不是实物,所以中间的过程还是不同的,用石头,不好塑形,捶捶打打的浪费力气不说,越是小石头想要弄出形状来越难,纪墨便还是用了木头来造,只做出砖石的形状来,先搭建,再于“砖石”之中钻孔,插入木棍之类,以此契合榫卯之感,让“砖石”互钉,代替胶黏,形成完美的拱形,两侧底座,也不可能真的深入地下,只在水平面上,加出厚重感,让人明白此处尺寸对比就是了。
这一次,纪师傅是在一旁看着纪墨弄完整个碎石桥模型的,其中精髓的部分,即楔形结构上,纪墨把握得很好,做得很是精准,再有尺寸比例上,单独一处看着不显,整个组装起来,看到那最后的成品,纪师傅的眸中也难掩赞叹,这就是天赋啊!
这座造好的碎石桥,成了纪师傅的讲课范例,被纪师傅拿来讲解之前造桥时候未曾与纪墨提及的一些具体,在这个过程中,拆拆装装,纪师傅也把这个“玩具”玩透了,最后一次装好之后,顺手就拢到了自己的袖中,成了纪墨孝敬的教学用具了。
王石柱知道这一茬,只道:“你可真厉害。”
纪墨笑了笑:“师兄也很厉害啊,做的砖块儿形状最好。”
当时造桥时候,纪墨不仅看大家所做的步骤工序,也看他们在其中出力多少,尤其是砖块儿,所需要的楔形,若是没有一定的水准,恐怕那个拱的标准是需要更改的。
而王石柱造的砖,竟是没有改过形状,这说明什么,说明对方已经把握到了一些东西,知道那样的桥需要怎样弧度,多少角度的拱,于是一次达标。
这里面固然也有熟能生巧的因素,比如说拱桥常用弧度便是这般,所以他做成了这样,但更多的还是一种细致吧,不然也不能如此精准地掌控其中的标准。
有过之前的认真观察,这时候夸奖的话说来也出自真心,王石柱感觉到了,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
次日,葛根再来,就被王石柱拦了一下,只说师父找,让葛根先去找了纪师傅,纪师傅当下就是一顿痛骂,那骂声老远都能听到。
“再让我看到你为这事儿找你师弟,你就不要再进我家的门了!”纪师傅这句怒骂之中的隐含意思就是真正的逐出师门了。
葛根哪里肯,情分还是在的,不能因为谋个出路就忘本啊,再者,就像纪墨说的那样,类似的模型,花些心思花些时间,他也能够做出来,不是真的不能做,不过是想要偷懒,节省时间精力罢了,所以当下求恳,跪得痛快,求得真心,又得了纪师傅的原谅。
然而扎心的是,他明明看到了被纪师傅放在床头的碎石桥模型,再出门,见了被王石柱挡在身后的纪墨,便有几分眼神哀怨:“师弟也太不够意思了!”
“师兄也勤快点儿,莫再惹师父生气了。”王石柱只当那“师弟”是在说自己,这般驴唇不对马嘴地回了一句,目送葛根离开,纪师傅明确说了让他少登门,不留饭,他便也只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