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一刻钟后。
齐坤拉住骏马,停在一座衙门前,看着衙门上的紫木牌匾,还有紧闭的县衙大门,脸色有点不好看。
他翻身下马,走到台阶上,在昏暗的灯笼光芒下找了一圈。
没人。
偌大一个县衙,竟然没有人值守!
踏踏踏,踏踏踏。
这时,捕头柳黑和他的女儿柳惊霜骑马追到,一个翻身下马,看到齐坤冷着面庞,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县衙大门,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依照律令,县衙大门必须有人值守,一是守门,二是通传,三是警戒,四是在百姓报案时立刻接待。
毕竟大庚才立国二十二年前,偏远之地还常有大坤余孽冲击县衙,弑官造反的事情。
但是现在居然没人!
这可以算得上是玩忽职守!起码得打五十大板!
“守门的是谁?”
齐坤回头,神色淡冷问道。
“回县令大人,今日轮值的,应该是凌方。”
柳黑拱手一拜,沉吟了一下,又道:“大人,些许是凌方家里有急事,或者是县尉招他有事,突然离去,以致衙门无人值守,还请大人嘴上留情。”
听到这句话,柳惊霜楞了一下。
这个凌方仗持着和县尉有几分亲戚关系,一向不把父亲放在眼里,父亲怎么替他说起话来?
而且,为什么是嘴上留情?
“放心,本官儒雅随和,不会骂人的。”
齐坤笑了笑。
然后,走到鸣冤鼓前,伸手抓起一根木棍,往上边狠狠一敲。
咚。
大鼓一震,震落一堆灰尘和雪花。
巨大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打破了寂静,远远传开。
远处的庭院民居里,瞬间有几盏烛光亮起。
然而,衙门里还是半点动静都没有。
齐坤双目一眯:“看来,还是本官敲得不够响啊。柳惊霜何在?”
“属下在。”
柳惊霜立刻一跃窜出,落到齐坤的身旁,拱手答道。
“你来。”
齐坤淡淡吩咐了一句:“你是罡气境的修为,力量应该很大,速度应该也很快,所以,敲一段将军令给本官听听。”
说着,将手里木棍递给了柳惊霜。
“这……属下遵命。”
柳惊霜迟疑了一下,想起父亲的叮嘱,恭敬一拜,随后接过木棍,又拿起大鼓下的另一根木棍,用力地朝着大鼓敲了下去。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巨大的震响,快速响起,在黑夜里无比的刺耳。
“哪个蠢货天没亮就来报案,想找死么?”衙门里,响起了一声怒不可遏的咒骂。
随后,似乎是有人怒气冲冲地朝着衙门狂奔过来。
紧接着是门梁被移开的声音,轰隆隆,衙门大门猛地被拉开,一个身着睡衣的肥壮大汉,猛地拔出大刀,满面凶横喊道:“哪个驴养的蠢货大清早的敲鸣冤鼓鼓,不想活了?嗯?是惊霜妹妹,还有柳捕头?”
他看到敲鼓的柳惊霜,还有一脸冷漠的柳黑,顿时楞了一下。
“够了。”
这时,齐坤淡淡的道出两个字。
柳惊霜立刻停手。
“你是凌方?”
齐坤神色淡淡,居高临下问道。
“我是!你这小白脸又是谁?”
肥壮大汉很不客气的反问。
不知为何,他看到眼前这个俊朗的黑袍男子,瞬间心生不爽。
“凌方,不得无礼!这是新任县令,齐坤齐大人!”
柳黑走了过来,肃然说道。
“嗯?县令?”
肥壮大汉一听,当场一愣,随后脸色大变。
还没等他行礼拜见,齐坤冷面斥道:“你刚才哪去了?居然没在衙门前值守?是花柳病犯了么?又或者是你全家连夜暴毙,你回家发丧了?”
这一句话,震住了肥壮大汉。
也震住了柳黑和柳惊霜。
柳惊霜也终于明白,她爹口中的嘴臭是什么意思。
“大人,我……”
肥壮大汉被劈头盖脸骂了一句,脸色瞬间涨红,似乎想要解释两句。
“大什么人?你连值守衙门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有脸叫本官大人?日后有江湖大盗,闯进衙门,杀了本官,再扬长而去,你是不是也要本官的尸体爬起来,敲鸣冤鼓你才能发现?”
齐坤冷面如霜,毫不客气训斥道。
听到这话,肥壮大汉脸色涨得更红,心头怒火烧起,用力握紧了手里的大刀,恨不得一刀将眼前的齐坤劈成两半,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眼前的还是自己的上司,只能咬咬牙,忍着怒气,拱手告罪道:“是小的错了!请大人责罚!”
“不用了,你被炒了,收拾包袱滚出县衙吧。”
齐坤冷面无情道。
“啊?为什么?”
肥壮大汉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哼,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齐坤冷哼一声,瞥了一眼他手里明晃晃的大刀:“你见到本官,却手持利器,本官不治你一个意图行刺上官的罪名就不错了,你还想问为什么?你清明上坟的时候怎么不问一下你爹娘怎么没给你遗传智商?哦,或许你爹娘都没智商,自然没办法遗传给你。”
“你!”
肥壮大汉瞬间气得脸色酱紫,咬牙切齿,鼻孔喷着粗气,浑身每一条肥肉都在颤抖。
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一旁的柳惊霜美眸瞪大,彻底被震慑住了。
这就是自称儒雅随和的新任县令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