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问道,“季鸿哥,你说,人为什么而生呢?”
季鸿因他的话一笑,这种问题,哪里会有答案,他为何而生,因生而生吧!
但他还是给了个没意义的答案,“生即是意义吧。”
“啊?”曲悠吃惊,眼睛一眨不眨地把季鸿望着。
季鸿伸手握住了曲悠的肩膀,看着曲悠的脸在火红的霞光里像要融化,他张嘴,突然呼吸粗重,压抑下去后,才笑着答道,“未知生,焉知死。生之意义,不就是让人不断地去追寻探索,忘了死么?”
曲悠还是第一次听闻如此的解释,心中却升起一股不知是什么的感触,像是一团红日汇聚心中,暖暖洋洋,以前陷在生的意义的探寻里无法走出,现在才觉得颊边清风,鼻端荷香,耳中生息……一切都是不必他去如此苦思的,生就是生的意义吧,这样活下去,追寻下去就是了。
他仰着头,望着季鸿笑,先是浅笑,然后越笑越开朗,之后推开季鸿跑起来,对着落日的方向大喊,季鸿慢慢跟在他的身后看他发疯,眼见着曲悠拖鞋被跑掉了,人也扑倒在地,白衣服摔成了灰衣服。
曲悠爬起身来,却并不站起来,就那样坦然地坐在路边上,路边高高的荷叶没过了他的头顶。
季鸿走过去伸出手来,道,“地上不热么?”
曲悠笑着由他将自己拉起身来。
季鸿的手机这时候响了,他有事要做,和曲悠说拜拜。
曲悠站在路上看着他走远,等季鸿再回头的时候,曲悠还站在原地,白衣的少年,像是被碧绿荷叶灼灼荷花簇拥着的——一个荷花幻化出来的j-i,ng灵,不老不灭。
——
或死神夸口你在他影里漂泊,
当你在不朽的诗里与时同长。
只要一天有人类,或人有眼睛,
这诗将长在,并且赐给你生命。
第17章 破坏
天堂和地狱其实只一线之隔。
巨大的高兴之后,往往不是巨大的空虚孤寂,就会是巨大的痛苦。
为何会如此,也许是心理反差太大吧。
有比较,所以才会觉得更痛苦。
在经历了痛苦之后,曲悠便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告诉自己,需要以平淡的目光来看待一切人一切事,不大喜不大悲,不过分期待,也不怨天尤人,不对世界失望……能够保持一种淡然的,但是持之以恒的积极的生活态度。
什么事情突然让曲悠来不断思考这个问题,并且得出这种结论,来说服自己的心呢?
曲悠在之后的人生里回想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因为这件事走向了他自己未知的路途。
成为他人生里无法抹去的墨点。
他还记得那天晚上,上弦月清冷的光辉,宁和的村庄,只有蛙叫蝉鸣。
已经吃过晚饭了,他坐在院子里,牵了台灯过去看书,母亲在看电视,小爸家的堂弟还来他家转了一圈,觉得没意思就走了。
到九点,季鸿都还没到他家来,曲悠问了妈妈好几次,“季鸿哥到底要不要来啊?”
曲妈妈道,“来就招待,不来就算了呗。他说不定晚上要守灵呢,又不是来玩儿的。”
妈妈的话让曲悠有点失望,作业也做不进去了,又坐在那里发起呆来。
季鸿来时已经十点过了,曲妈妈也收拾了电视机,准备睡觉了。
曲悠看到他,心里很高兴,今天傍晚和季鸿的谈话让他将季鸿放在了知音的位置。
到和季鸿一起上楼睡觉的时候,曲悠也是兴奋的,坐在床上也不想睡,继续和季鸿说起话来,询问了季鸿的一些近况,之前曲悠都是在说自己的事情,这还是第一次问季鸿的情况呢。
季鸿随意说了一些,没太在意曲悠的问题,这天晚上,他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但曲悠没发现季鸿的心不在焉,而且,季鸿说他高二就高考读大学了,这让他异常惊叹。
人都是崇拜强大的人吧,曲悠从无嫉妒之心,也总是能够把对别人的崇拜赞叹表现在脸上,他很惊叹地说道,“季鸿哥,你可真厉害。”
季鸿看着他,眸光深沉有如里面潜伏着一只恶鬼,语气也很平淡,“这算什么厉害。”
曲悠却把季鸿的这种淡淡的口吻当成了他的谦虚,之后又说了些什么,便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季鸿哥,你有交女朋友吗?”
曲悠将恋爱方面的事情当成是个人隐私,觉得不应该问季鸿,但是又想知道,所以才如此小心翼翼,试探着询问。
季鸿抬了一下眼,道,“有女朋友。”
曲悠可不能像季鸿问他一般地轻松地问出你女朋友漂亮吗,人x_i,ng格怎么样,是什么人,同学吗?如此的话,曲悠全都问不出,只能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来,看到季鸿朝自己看过来,便露出个些微羞赧的笑容,然后又赶紧把这种尴尬的局面打破,道,“我们关灯睡觉吧,你明天是不是要早起啊……”
关灯睡觉后,曲悠一时之间睡不着,而季鸿的气息却一直是平稳中带着一点沉的,他不知道季鸿睡着没有。
曲悠觉得自己和季鸿之间的气氛的变化是在自己问了季鸿是否有女朋友之后,他有些忐忑地想,自己是不是问到季鸿的痛处了,季鸿和女朋友之间关系不太好吗?季鸿身上是有带着手机的,但自己没有听到季鸿和他女朋友通过电话。
曲悠想向季鸿道歉,嗫嚅了半天才发出一丁点声音,“季鸿哥,你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