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门，”我站起身来，动动麻木的脚，“不跟你聊了，我要回去了。”
“行。”他始终体贴的没问我在哪里，“亚尔，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回来，知道么？”
“我恐怕不会回去了。”
“我是如果，”玛门叹息一声，“如果你要回来，我们都还在这里。”
他径自挂断了，我还拿着戒指站在原地发呆。
“谢谢你，玛门。”
轻声说出这句话，我展开翅膀，六翼的白羽在晨风中微微颤动。
光耀殿的金顶在熹微的晨光里那么醒目，圣浮里亚的光芒刺得我几乎想要流泪。全力向那个方向飞去，我突然觉得，我正在打一场无所谓胜负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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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章
熬了一夜，本来以为回光耀殿以后会很快睡着，谁知道躺在漫无边际的床上不停的翻身，就是不能入睡。
丝毫不觉得困倦，我索x_i,ng翻身坐起来，流失的力气好象正一丝一丝的回到手脚中。
持续了一天的软弱和混乱，现在想起来竟然无比可笑。无论如何，我不能乱了阵脚，不冷静下来根本无法解决任何事。
我点了支烟，强迫自己整理思绪。
我们在博物馆里获取的关于硫磺火湖的资料，路西法看似无意中交给米迦勒那个寻找关键词的灰魔法，早在几千年前就绘制好的那副深藏玄机的油画，在雪月森林中交给贝利尔的水晶球，还有——绝不普通的刚果的眼球。
至少在几千年之前，路西法就做好了被神囚禁的准备，给我们留下了种种线索，指引我们在恰当的时候解救他。
只是有一点我无论如何想不明白。
他为什么要给我刚果的眼球？
到了这一步，我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我梦见的路西法的过去，都是“偶然”的。很明显，那眼球和米迦勒丢掉的水晶球具有相同的功效，都能够封存一个人的记忆。
然而这个节骨眼上，让我们得知他和神的过往，无疑是有害无利的，他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
一定有一次x_i,ng获取全部记忆的方法，只是我不见得为了它，再把眼睛挖出来仔细研究。
越想越混乱，烟灰缸里早就满了，我随手把烟蒂都仍在地上。看着屋里一地的烟灰，我正想叫人来打扫，门却砰的一声被撞开。
进来的是梅丹佐。
“你昨晚没回去？”
我有些吃惊，因为米迦勒从来不肯留梅丹佐在光耀殿过夜。
“亚尔弗雷，下楼去。”
他不由分说的拉起我就飞下楼，神色语调都罕见的严肃。
到了楼下，米迦勒一付整装待发的样子，站在他旁边的竟然是尚达奉。
一见我下楼，米迦勒说了句“走吧”，竟然拉开门就直飞出去，一副刻不容缓的样子。
我连忙跟紧，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四个人从光耀殿到希玛，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这次只飞了十五分钟。
路上梅丹佐简要的跟我说了几句，我才知道，的确是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
今天凌晨，海因里希、吉罗伊尔和哈尼雅，以及其他十几个神法和七天的学生，在希玛广场静坐示威，开始绝食。他们向神进言，一天不处决杀害蕾切尔的凶手，他们就一天不进食。
等我们赶到广场的时候，广场上的学生至少已经有三百人，他们有序的排坐在广场，拥簇着十几个绝食的孩子。还不断有学生从别处到来，我注意到，几个神法和七天的学生正在维持广场的秩序。
人群里，哈尼雅脑后飘扬的白缎带格外显眼。他们头顶上是魔法投影出的金色大字：同学已绝食四小时。
米迦勒和尚达奉早就冲了过去，学生见到米迦勒，都自发的让出一条路。
米迦勒显然焦急万分，却仍然极力让声音温和：“请大家先回去，这件事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解决。大家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这样做无济于事，只会给大家带来麻烦。”
人群一时静默无声，海因里希站起来，深深的向米迦勒鞠了一躬。
“米迦勒殿下，我们都很感谢您为了正义做出的努力，但我们也都清楚神不会轻易改变主意，我们只能用这种方式替蕾切尔讨回公道。”
“海因里希，”米迦勒郑重的望着他，说话的口吻不像是对待一个孩子，而是像着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人，“我请你再相信我一次。”
哈尼雅的脸朝向海因里希的方向，广场上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
“殿下，我相信您。”海因里希再次一躬到地，“但是，我不相信贵族所谓的正义。”
尚达奉结结巴巴的劝说着吉罗伊尔，被儿子一句“父亲，请不要让我蔑视您”打得体无完肤。
梅丹佐焦急到有些愤怒，我却从来不知道哈尼雅也这么执拗。
“父亲，天父，”目盲的少年站起来，几乎已经和梅丹佐一边高，“我不会回去的。你们可以把我强行带回去，但是只要我还能走，我还是会回来，直到处决那五个人为止。”
“吉罗伊尔，”我顾不上安慰被顶撞的父亲们，“至少让其他人先回去。”
美丽的少年微微泛起一丝骄傲的笑，让我隐约想起路西法也总有类似的表情。
“没有人强迫他们来，所有人都是自愿来这里的。”他站起身，举起双手，“你们要不要回去？”
震耳欲聋的“不要”声整齐的响起，广场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