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就这样吧,至少这个人就在他身边,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封了官位,上了头衔,天天都可以看见他,这个眼神干净的男子,清澈一如初见,远远地就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仿佛是一种虚假的甚至是可以抓在手里的幸福。然而好景不长——易向飞来了!
一次及其私密的会面,几乎没有人知道。在啻璃国皇城不远处的郊外,一大片被风吹起就可以看见带着白色绒毛背面的杨树林里,龚晟璜只带着一个大内禁卫和一个随身太监约见了孤身前来的易家将军。
谈话开始前有一种很尴尬的沉默在蔓延,龚晟璜在考虑怎么开口,开口威胁这个从小比试到大的对手。同样,他也看得出来,易向飞也在打着同样的心思。龚晟璜慢慢为自己酝酿激愤的情绪,从他打掉自己门牙到先占有了唐晓算起,这些欺君罔上、触犯天颜的行为已经可以砍他一百万次脑袋了。但作为一个皇帝,总不能一开口就说:“朕要砍你脑袋!”这样也太没水平、太没风度了吧!再说吞并天下的布局里也少不了这个助臂啊~~~~~~~~
“臣请辞去啻璃大将军一职,求皇上恩准!”就在龚晟璜还在绞尽脑汁锤炼说辞时,易向飞已经笔直的跪了下去,虽然他原来跪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一次是这样,用一种完全放弃一切的姿态跪在了年轻皇帝的面前。
那一刻的震撼几乎让龚晟璜失声。
从来没有过,这个比他还要骄傲的男人居然会为了唐晓做到这个地步!他终于肯向自己认输了,然而他却没有了胜利的喜悦,他震撼于易向飞这雷霆万钧的一跪,却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远远比不上易家将军对唐晓的执着,连男人重越生命的尊严都可以抛却的勇气,不是他这个生在帝王家里的孩子所能拥有的。
那么就这样放手吗?连远远的看着那个眼神干净清澈的男子的机会都要放弃吗?
多么不甘心啊~~~~~~~~~~我明明已经这样放下身段去请求一个靠近他的机会,难道就要为了易向飞而全盘否定?
“爱卿请起,朕是绝不会同意你的请求的!今时今日起,切莫让朕再听到同样的话,否则朕不知道会对卿的心头rou做出什么事情来!”龚晟璜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将易向飞拖拽起来,英俊的脸上却透着往日从来没有过的凝重。
远处的战事不断升级,飞卫门的消息如雪片般纷至而来,在这绷弦如断的焦灼时刻,易向飞秘密潜入京城,据报告似乎还有一个了不得的盟友在帮他。小皇帝捏紧手里的折子突然远远摔出,面上愤怒的表情渐渐放下,傲视天下的霸气眼神再度回归到俊美无匹的脸上。‘回来又如何,朕给过他机会,如果他非要来个了结,那么朕就好好的招.待.他!’
刚刚把屁股坐稳的易向飞没来由的打了个喷嚏,喝了杯温热的花茶,才又将目光投向桌上的地图。跳动不明的烛火下,一圈圈被朱砂笔勾住的区域都是大内禁卫和暗影们攻防的主要地点,况且还有连自己也没有查明的暗箭和机关,由此交织而成的网络简直称得上壁垒森严、固若金汤。但是,不管龚晟璜是不是知道自己要来,不管前方真如地狱鬼门关般有去无回,易向飞明亮坚毅的眼神都显示出他要把唐晓救出来决心。而烛火的另一端,那人眼里的坚绝一如虎威将军。
虽然不是十五,月亮却分外的明亮,但此时的明亮却是不合时宜的。习惯夜行的人十分忌讳明亮的夜晚,那不仅使任何行动都容易暴露,更是一种危险的预兆,章邵辛就很讨厌今晚的月色,这个夜行动物的本能让他预感到今晚会有事发生,他谨慎的吩咐暗影们加紧巡逻小心防守,暗扣的机关和陷阱也全部排查了一遍,当他抬头望了望挂在紫莘殿殿顶勾角处的月亮,不仅皱起了眉头,又加派了数十个大卫高手来时刻巡视这紫莘殿的外院,殿里隐隐约约传来断续的声音………
古老的皇城不会没有几条不为人知的地道,地道的出口可以是你想不到的任何地方,也许有一条就在龙床底下也说不定。但此时此刻啻璃国皇城的龙床上却没有他们最有可能问鼎中原的年轻帝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枕着他玉枕做他关于天下、关于美人的那些个美梦。
也许因为已经不满足于做梦了,也许只是已经没有时间做梦了。
他穿着平时穿的那件绣有龙腾云火图的银色锦袍一路向紫莘殿走来,想起初初见面时他的问:你是谁?
那时他们彼此之间如此陌生,陌生到自己连他的客气礼貌的笑容都不能忍受。
如今唐晓在他身边已经三月有余,现在,他还会这样疏离的待他吗?
打开寝室的门时,唐晓正要脱去上朝时的官服,看见推开门的人正是朝上必须顶礼膜拜的重量级boss后微微有些吃惊,红肿的眼睛慌乱了片刻便安静下来,很守规矩的请安下跪并轻轻地问:“敢问皇上这时候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龚晟璜的表情似乎有些野兽,吓得本来就胆小的他微微抽着鼻头,刚刚哭过的眼睛里还带着某种如丝般眷恋的情愫。这样的表情几乎让小皇帝倒抽口冷气。
怎么能……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手脚摆成一顺子的龚宝宝急匆匆的走到了唐晓的身前,伸出爪子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他平身。然后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这个自己急于想要吃掉的清澈男子语无伦次道“:这个…嗯…这个……”有时候这种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