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侯夫人打了叶清浅一巴掌,她的笑声戛然而止。侯夫人打得很用力,叶清浅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但这样的疼痛,和心里的疼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胸腔里头的那颗心就像被什么捏住了一般地生疼,疼得她都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叶清浅艰难地呼吸,努力与侯夫人对视,两人的眼睛俱是通红的,眼中都有马上就要汹涌而出的泪水。
“娘,他在骗人。殷昊不会舍得丢下我的。我……”叶清浅话还没说完,身子已然一个摇晃,软倒了下去。侯夫人此刻虽然离她最近,但是这一刻的她却没有力气拉住叶清浅,沈奕轩见状,一个飞扑,垫在了叶清浅背后。
叶清浅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坐在她床边的殷昊。他就那样趴在她的床头,握着她的手。虽然他的手有些凉,但叶清浅笑了,笑的甜甜的。
“夫君。”叶清浅轻轻地喊了他一句。那声音十分轻,就像怕吓到什么一般。
“嗯。清清,是我。”
“他们都说,说你……”后面的话,叶清浅说不下去了,只一直默默流泪,而后哽咽道:“我没信,我知道,你不会舍得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的。”
“清清,别哭。你哭了,我比你还难受。”
“夫君,以后别管这些事了好不好。什么事,咱们都不管。咱们就安安静静地过我们自己的小日子,你,我,还有我们的孩子。”
“孩子?”
“嗯。咱们有孩子了。虽然他很乖,不过我还是发现了。”叶清浅想,她是做过母亲的,自然知道,他来了。叶清浅等了好一会儿,没有等到殷昊的欣喜若狂,相反,他的表情有些哀伤。
“殷昊,怎么了?我有了孩子,你为什么不高兴。你不喜欢孩子吗?”叶清浅有些慌乱,殷昊的反应,不是她想要的。
“清清,我……”殷昊垂下了头。叶清浅这才发现,殷昊的头发是湿的,再一摸他的衣裳,也是湿漉漉的,身上到处都是凉凉的,没有往日里的热度,叶清浅突然心慌起来,“你别说了。我知道你喜欢他的,我想写信告诉你的。可是不知道你在哪里。现在你回来了,我亲口告诉你也很好。”
“清清,有孩子陪着你,我就放心了。”良久,殷昊说了这么一句话。
“放心?你你放什么心啊,你不许放心。孩子那么小,不可以没有爹的。我也不能没有你。你不许走,不走好不好,求你了,别走。”叶清浅苦苦哀求,殷昊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将她抱进怀里哄着,只是慢慢地拉开了她的手,“我也不想走,但是不走不行呢。”
殷昊缓缓起身,后退,一步一步地远离她。每走一步,地上就一个湿润的脚印。
叶清浅却像被定住了身形一般,只能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叶清浅急了,“殷昊,你不许走,你要是敢走,我恨你一辈子。”梦中的泪,终究落在了梦醒的时候。
叶清浅才刚睁开了眼睛,便感觉有一只温热的手,替她拭去了眼泪,叶清浅激动地看了过去,熟悉的眉眼,却不是她想见的那个人,殷昊说的没错,他是真的长得很像侯夫人的。
“娘。”
“清清啊,是殷昊对不起你,是咱们侯府对不起你。”这话,杨茗说得艰难,但为了叶清浅肚子里头的孩子,为了儿子唯一留下的根,她得说。
叶清浅只摇了摇头,吃力地坐起来之后,叶清浅笑了,笑的眉眼弯弯,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娘,你们大家都被殷昊骗了。我刚才还看到他了。他刚才,就坐在这个位置,握着我的手,我都跟他说了,说我们盼着的孩子,终于来了。”说着,叶清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过他好像不大高兴的样子。没有抱我,没有亲我,连句好话都没有。娘,等殷昊回来了,您得替我做主,我有了孩子了,他居然敢不高兴。”随手,叶清浅又抹掉了滑落的泪珠,“娘,您让殷昊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他,孩子也不能没有爹。”
“清清啊,昊儿他……”
“娘,殷昊最听爹的话,爹最听您的话,您去和爹说,让殷昊回来吧,他那样的,就适合读读书啊,考考科举啊,中中状元什么的。我和殷昊约定好了的,等他中状元巡街的那天,我要去给他扔花儿的。现在我有了孩子了,可以带着我们的孩子一块儿给他丢花。殷昊这样吓唬我,娘,如果我用银子丢他,您会生气吗?”
杨茗没说话,只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叶清浅似乎也再装不下去,只扑进了她的怀里。无他,只是想寻个温暖的怀抱哭泣。
沈奕轩的话,她一字不落,都听进去了。他说,殷昊死了,落了江,被找回来的时候,已经泡的不成样子了。他穿过的衣裳,都被送了回来,他的尸身,被一把火烧成了灰。
叶清浅听着沈奕轩的话,终究明白过来,公爹为何是背对他们站着的。他的面前,是她的夫君最后剩下的东西。他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他们见,只留下那么些让她们能认出他的东西。可她要这些死物做什么?
缓了两天之后,叶清浅和天天陪着她,怕她做傻事的侯夫人说,“娘,我想见一下沈奕轩。”
“清清啊,你见奕轩做什么?”
“如果殷昊不会泅水,那么他为什么会落水呢?我不能让他这么不明不白地走,我得问清楚。”有冤,她得替他伸冤,有仇,她得替他报仇。就算她做不到,不是还有他们的孩子吗?
“清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