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姜俞可以很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
汤圆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在他脚边摇着尾巴叫了一声,露出锋利的牙齿。
稍稍起了警惕心,赶在对方再次敲门前,打开了门。
门外的男人绷着脸说了一句:“你好。”
姜俞眉间微蹙,走出去掩上了门,把汤圆和屋里一切隔绝开来,正要开口问他有什么事,就发现后侧旁居然还有一个人,刚才因为被门角的墙壁挡住视线,没有看见。
相比之下后面的人要从容许多,前面的人中规中矩,目不斜视,而这人身姿挺拔,眼神犀利,一直漫不经心转动食指上的玉戒,由于个头优势,居高临下随意打量他,奇怪的是他从对方俊朗压迫的眉宇间,感到了隐隐熟悉感。
尽管那人气势很凛冽,姜俞却毫不示弱,直视回去:“你们有什么事?”
寸头没有回答,看向自己的老板,后者凝了他一眼,淡道:“我找季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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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澜忍了这么长时间才找来,已是到了最大极限,太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弟弟,脸上的严峻线条比起刚才柔和了许多。他先是扫了屋子一圈,看向姜杨时有难得的笑意:“养糙了,平安就行。怎么,哥都不认识了?”
姜杨坐在姜俞旁边,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满头雾水,他好奇这个人是谁,为什么自称哥哥?心中有一个答案浮出,身子却不自觉往姜俞旁边靠了靠。
他的动作让季澜眼神一冷,若说起初的陌生,只当他久别重逢,有些胆怯,或者存了恶作剧的心思,故意认不出他,可季澜记忆中的季杭,从来不是会作出畏怕样子的人。
这才瞥了眼姜俞:“怎么回事?”
姜俞被门口那场简洁而掷地有声的对话激起千层浪。
——我找季杭。
——这里没有人叫季杭。
——姜杨。
浪潮接连不断涌过心头,这一天来得比想象中快,也要镇定许多。迟早都要面对,他只能临危前进,避无可避。
手里是一沓证明姜杨就是季杭的文件,出生证明,有效身份证,入学资料……准备得很充分了,是势必要把人带走吗?
姜俞看了看这个年龄不比他大多少,同姜杨眉眼有几分相似的人,简单解述一下:“我接他回来的时候受了伤,记忆有损失。”
“什么意思?”季澜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冷几度,质问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
姜杨看不下去,剑拔弩张对着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针对姜俞,代替旁边的人深入浅出又说明一遍:“就是失忆了啊,脑袋被打了,不记得你,也不记得他,以前的人和事都忘记了,这么说应该很懂了吧?”
指了指身后的寸头男子,继续说道:“所以你们走吧,我不是你口里的季杭,也不认识你们。”
季澜一张脸阴沉得可怕,却不是被姜杨的话惹怒的:“该死,应该把那个女人剁碎了扔去喂狗。”
他周遭的温度又下去了几分,只因为他听见姜杨失忆的消息而已。
第32章
姜杨听他提到“那个女人”,不由自主把她与梦里重合,在梦里,这四个字也出现过。不过他话里的狠厉让人竖立汗毛,伸手去握姜俞的手。
季澜看着弟弟:“杭杭,过来。”
姜杨默了默,摇头,着急去看旁边的人。
姜俞把那沓文件放在桌上,任它散开,轻轻拍他的手背,回握住,看向季澜:“你怎么能证明这些东西就是你的?”
不是偷来抢来的?
季澜对姜杨的拒绝也不恼,面不改色掠过他们紧扣的手,摆手示意。后方的寸头男立马上前递过一纸黄色信封口袋,里面是厚厚一叠,不知道装了什么。
“这个是我和杭杭从小拍的照片,有他单人的也有全家福,你看到的这份是重新冲印过的。”季澜随手把口袋丢在桌上,发出突兀的碰撞声:“如果你还不放心,不介意给你看视频。”
姜俞方便拿照片,只得把手抽出来,这个动作让姜杨心里一跳,贴合掌心的空白,慢慢握紧成拳,有些恶憎憎盯着季澜。
这是姜杨第一次出现敌意的样子,姜俞没有发现。
季澜看见了。
刚开始季杭对他显得尤为淡漠,只不过这是他一如既往所熟识的常态。而后点点显露出来对他的抗拒和排斥,以及对那个男人自然亲昵的态度,才不得不承认现实,季杭是真的失忆了。
甚至他能感觉到,季杭是故意表现得不在意,故意不想面对事情真相。
因为这个男人?
姜俞拿过信封口袋,把玩了两下,却没打开,空气凝滞半分钟后才笃定地说:“我要看视频。”
姜杨的身世是个谜,不能随便来一个人胡说一通,就让谜解开了。尽管到现在他对这个所谓哥哥的怀疑已经消减了七八分,但是稳稳站以保护的姿态,确保事情的开头万无一失,才能承渡到最满意的结局。
“哥,”少年委屈巴巴的声音响起,挠挠他的手掌心:“不看视频好不好,我不认识他,你让他走。”
他那会儿快没命了,才狠狠抓住姜俞这根稻草,在本能求生的同时,不是没想过要找回自己原来的记忆和生活。
如今他热切等待过的缺失部分可能就摆在眼前,他却不想要了。
甚至有时候他会感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