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新老板那边怎么交代?”
“人怎么死的,就怎么交代。”
那些人把他拖到另一个地方,酸臭刺鼻的味道铺天盖地。就连动一动手指头就觉得痛,姣好的面容高高肿起,睁着眼朦胧地看着一大群背影离开,无力说出一个字。
一个小弟不知道和他有什么仇恨,又倒回来对着他后脑凶狠踢了一脚,啐了一口唾液,才解气离开。
终于无法再坚持,疼得晕了过去。
不到一会儿,又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一声一声的“姜杨”把他拉回了另一个世界———
又做那个梦了。
姜杨盯着眼前人怔怔出神,好久才紧紧抓住他,没头没脑一句:“哥,你不要离开我。”
脆弱和疲惫的姿态,许久不曾听见的称呼,每晚被梦魇住的害怕,姜俞再迟钝也应该知道了。
姜杨有心事。
“姜医生,您检药单忘记盖章了。”
姜俞拿过来一看,确实是他疏忽了,对着提醒他的小护士说了声抱歉,补了印章。
小护士都能察觉出他今天不在状态,自己又怎么会感觉不到。身为医生,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是大忌。只是他脑海中总是不受控制地浮现早上姜杨说的那番话。
噩梦。
姜杨吃过一段时间的药,一年下来对记忆没什么帮助,药吃太久伤身,就让他停了。到底比姜杨多个心眼,他知道这场噩梦不是白白来的,时间场合都是如此吻合。
初冬,垃圾场,还有衣物。
也许姜杨已经不记得当时穿了哪件衣服来偶遇他的,只当他一描述出来,姜俞就记了起来。
白衬衫,西裤,以及破烂不堪的皮带。
在把人带回家里的当天晚上,脱下来的脏衣服就被他扔掉了。姜杨昏迷醒来的时候,穿的是新换上的衣服,所以可能没印象,而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检查头颅的医生说慢慢治疗,也有可能会随着时间自己恢复,一年两年,十年……
这么快就要来了么?明明该高兴的,脑子里却一团乱,笑不出来。即将面临的很有可能是一道坎儿,郑重、决定生死的坎儿。
姜华蓉的电话来得很及时,要说的东西也很及时。
她说:“我知道你烦听这些,想来想去,还是想要劝劝你。姜杨这孩子很好,但是自从你说了和他的相识过程,那孩子又没了记忆。小俞,他骨子里透露出来的气质,就不是我们一般人家里养大的,以后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过。”
外面阴天,开始落小雨,姜俞说:“再不是一般人家,也不都是人么。”
“小俞,你知道姑母的意思,那么多…”她讲不出“男孩”两个字,“还有那么多好孩子,你也会遇见很多人,姜杨未必就是你要过一辈子的人。”
耐心听完她的话,姜俞说: “不想再去偶遇了,姑母,这样的遇见很难得。我可以确定,他就是我想过一辈子的那个人,他情况的确特殊些,不排除要辛苦点,但我愿意等,也愿意去尝试,因为是他。”
姜俞一向是这样,为人敞开过的心,很难再装下其他人。对着姜杨,情和欲就如同天要下雨,是阻止不了的。
等待中突然生出一丝期许,恢复记忆的姜杨和他的前世今生吸引着他,会有怎样的名字,兴趣,和家庭。
不过这个期待并没有让他等太久,此后一个月不到,就有人找了过来。
第31章
姜俞这天刚好轮休,比起他的固定假期,姜杨就比较随意了,休假时间是套着姜俞来的。一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两人相处模式也赶得上老夫老妻,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在家度过,养养猫,做做饭,算是浮生偷闲。
夏天到了,走哪哪都热,汗涔涔的懒得自己找罪受,躲在家里吹空调没什么不好,能吃好东西,能在床上消遣日子,姜俞想。
汤圆比起冬天瘦了不少,眼睛愈发黑邃滑溜。冬天冷不想动,夏天热也不想动,安静趴在瓷砖上吹凉,成了家里最懒的一个。
中午姜杨先炸了一盘茄饼,喂了汤圆一小块,自己拿一块咬一口送到姜俞嘴边。姜俞莞尔,倾身欲吃,却不是吃他手上递来的,揽过他脖子在他里勾搅一通,油炸茄香味,带了点点花椒的麻味,混着姜杨的味道,一起弥漫在他的嘴里。
场面太过尺度,汤圆很识趣地叼着饼一边儿吃去了。
磨了好半晌,姜俞才放过他,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把嘴里的东西吞下,鼻尖互相抵着,姜俞是真的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个少年,他怎么舍得放开。
旖旎的时光让姜杨心里也甜蜜酥痒起来,跟着那花椒的味道,麻到神经和头顶:“哥,我们会永远在一起,除了不能给你生孩子,其他的,你看我做得都挺好的,是吧?”
这一声“哥”和翘着尾巴讨赏的模样,让姜俞回到两人初识,将近两年的时间因为这个人春风十里,连雨雪和太阳都是欢愉俏动的影子。
他语锋停顿一下,心里泛起五味杂陈,把原本想说的话完咽了回去,抬头啄了啄他鼻尖:“嗯,只要你愿意,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中午姜杨趴在姜俞身上睡午觉,被一阵很有节奏的敲门声吵醒。
姜俞示意他继续睡,自己去开门,疑惑这个时间会有谁来。这些年很少有人来拜访,仅有几次也都是姜华蓉一家,他们要过来会提前打电话,现在外头又是谁在敲门?
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