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吓了一跳,忙用空闲的另一只手去给他顺气。
这反应他见过——他和费恩第一次做过后的那个早晨他就是这样的。
这次顺过气后费恩好像终于能感受到陈泽悦的存在了,他看了看陈泽悦的脸——确认来人身份后便努力往陈泽悦怀里缩去。
陈泽悦能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登时心疼得不行,忙将他搂住,在费恩背上安慰地来回抚摩着,待到费恩平静下来一点,他便把自己的衣服给费恩裹上,然后将人打横抱起往外走去。
陆琨倚在门框上看着他们,见陈泽悦抱着费恩过来,便错开一步让他们出去。陈泽悦目不斜视地走出去,陆琨在背后叫住他:“就这样你都不想跟我说句话的吗?”
“承蒙错爱,陆少,”陈泽悦微微偏头,“但你还是别这样了。这个账我会跟你算的,不过不是现在。”
陆琨大笑:“我知道了!当然是你的小宝贝儿重要,对不对?”
陈泽悦没吭声,抱着费恩出去了。
回去之后陈泽悦发现费恩的精神状态又明显地变坏了。早在他知道费恩被陆琨绑走这个消息之后就立即叫人通知医生过来,但也无济于事,费恩又开始出现幻觉,半夜里对着不存在的人发火,陈泽悦只好给他加大安眠药的剂量。他自己整夜没睡,只抱着费恩反复地安慰他。
后半夜吃过药以后费恩进入了睡眠,但似乎一直在做噩梦,梦里不断地嘀咕着什么,时不时地挣扎,短短三个小时里惊醒了四次。陈泽悦根本不敢合眼。
第二天早晨的时候费恩发起了高烧,折腾了半天后终于降了温,但低烧总是不好,反反复复的。
费恩又开始长时间地发呆。他减掉的药量又加了回去,此前压抑着的负面情绪变本加厉地全都涌了出来。陈泽悦停了他的工作,但不能让他看见别的人,也不敢让他长时间见不到自己,只好把工作都尽量搬回家做。
还有一点就是,他几乎吃不下什么东西,日常锻炼也无力进行,于是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此前因为他的体型变化陈泽悦已经调整过一次“江南岸”衣服的码数了,这次不能轻易再调,而且他的体重变化太大,显然不适合再继续做试衣模特。
某天费恩完全清醒的时候,他跟陈泽悦说想换个地方呆一段时间。
“你想去哪儿?”
“北欧吧,哪个国家都可以。行吗?”
陈泽悦一口答应下来。
费恩本来是想自己一个人去的,但陈泽悦转头就给傅笛打电话安排工作,他只好再次跟陈泽悦说他一个人去就好。
“你觉得我放心你这样出去?”陈泽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可是,我想多呆一段时间……”
“那我也必须陪着你,”陈泽悦说,“多呆一段时间是多长时间?”
“……一个月?”费恩犹豫道。他想让陈泽悦打消陪同的念头。
可他显然低估了自己在陈泽悦心中的地位。陈泽悦又给傅笛打电话让她把工作安排下去,自己后面至少会消失一个月,设计上的事情交给傅雪声,她和方蓁一起负责行政上的事;至于他自己的服设部分,就用之前他抽空做的白色系礼服了。
费恩张了张口,有点说不出话来。
“我猜你想说不值当之类的话,”陈泽悦看着他,“这种念头赶紧打消掉。另外我其实不是很想让你去北欧,你应该去南方晒晒太阳。”
于是他们最后去了珀斯。
两人在酒店住了整整半个月,每天坐在落地窗前面晒太阳,无所事事地度过整个白天,然后在早晨和傍晚出去走走。至于晚上,费恩永远都待在陈泽悦怀里。
但他显然很焦虑;他不放心“江南岸”,从第十天开始他就开始催促陈泽悦回国去,终于在第十七天时陈泽悦被催得受不了,带着他飞回国了。
费恩的状态比去澳洲之前好了一点;可也就只好了一点。他依然不愿意见人,至于卓明烟之流,他更是听都不乐意听见。陈泽悦依旧旷着工,白天带着他做一点简单的运动,换着花样熬粥给他喝,晚上应付一下其他人的关心。
费恩对眼下这种对陈泽悦高度依赖、极其拖累的现状很担心,可他倦怠之极,大多数时候一看不见陈泽悦就觉得难受,虽然他有时候不太清醒,这时他甚至感受不到陈泽悦的存在。
他的幻觉比之前更甚。出现在他眼前耳旁的不仅是他自己,有时候还有卓明烟、陆琨和威尔逊——他很不想承认的是,偶尔还会出现陈泽悦的脸。
这让他觉得很惶恐。
于是他对陈泽悦愈发地依赖起来,试图消除这种幻觉。
陈泽悦也很敏锐地发现了这件事,更加发愁了,对着费恩简直有种束手无策的无力感。
宏观上他对费恩很有信心,但他在当下确实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精神上一直是十分强势的,远不如他外表看起来的那样温和,所以他虽然心疼费恩,但确实无法理解他的自怨自艾。
而费恩有一天呢,又突然跟他说,想去英国一趟。
陈泽悦问他怎么了。
“之前认识的一个摄影师,他说无论如何都想跟我再合作一次,”费恩小声地解释,“我拒绝了他很多次,但他昨天又来了邮件,说他要退出摄影界了,退出之前希望我能……答应他一次。”
陈泽悦刚要开口,费恩就打断了他:“我想一个人去!”
陈泽悦愣了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