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喜了,这个消息从几日前就开始传,一连传了几天,整个宫内都不得安宁。
苏瑾帛早就听闻了,但仍是窝在那里,没事巡巡宫唠唠嗑,乐的清闲。他写的一手好字,那些人就天天缠着自己给他们写东西,虽说有的还不识字大老粗一个,但美丑还是认的。
他写累了放下笔,靠在椅子后面。
“话说这宫中先前怎么没大有皇后的消息?倒是那贵妃混的风生水起。”
一旁小暗卫翘着二郎腿磕瓜子,一脸瞻仰地看着刚才写的字,见自己问他忙呸呸两声把皮吐掉。
“还能怎么,宠的呗。可给她傲的,天天摆脸子。”
苏瑾帛嗯了一声,低着头看脚边蚂蚁在爬。
“可这不,皇后给怀上了,她好日子也差不多了,啧。”小暗卫撇着个嘴,看样子平时积怨颇深。苏瑾帛一时失笑。
“你这样说话口无遮拦的,不怕过一会舌头都找不到。”对方听他这么一说,忙吐了吐舌头,示意它还在。
“你人好,我舌头掉不了。我就害怕摊上这护后宫的事,偏偏指挥使还总派我去。你看这不,今晚又得去,自她有喜,说不定还得天天去。”
手拿起笔,无意识地在宣纸上乱写着,一道道黑墨。指挥使从不会派自己去做这护娘娘的事,想必也是林涣暮特意嘱托的,不知是信不过自己的能力,还是怕刺激到自己,抑或是……怕自己加害于她。笔尖骤然顿住,墨水积深晕开一大片。他开口,笔尖颤抖。
“我今晚闲的无事,我替你去吧。”旁边那少年眼睛蓦的一亮,眨了两下又似不好意思痛快的答应。
“这不扰了苏大哥的休息时间吗。”这人平时都老苏老苏的叫,也没见他叫过自己苏大哥,语气谄媚的快滴出水来。
“就这样了,这事别跟任何人提,你晚上就替我去巡北边,没人查的出来。”
“好的好的,我可不想伺候那些被娇惯的娘娘们。”
本来说的轻巧,可真到了这后宫才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敢进去,就这样在前面的大树上蹲了半个时辰。时间也不过是刚刚华灯初上,林涣暮今日没来她这,但这女人也是梳妆打扮的整齐。从树上跃下,持令牌过了守门的侍卫宫女。就这样大大咧咧地登堂入室,若是那人知道了……不得被杀头啊。他现在早就不奢望对方对自己能差别对待了,只求个圣上开恩,能留四处作死的自己一条活路。
“娘娘。”
苏瑾帛其实身手不错,这么些年翻墙爬窗之事干的多了也就熟悉了。
“谁?!”
皇后惊慌出声,打翻了脂粉盒。还好自己留了一手从那个喜欢倒腾药的暗卫那摸出了几瓶mí_yào,不然照她这么一吼林涣暮都得被她引过来。
“小的来次巡查,护娘娘平安。”对方气的一拍案台,小脸涨红。
“没见过你这样巡的!”
苏瑾帛仗着自己蒙面,也敢耍无赖,斜斜地倚在柱子上。
“现在娘娘不是见了吗。”
“来人!”声音尖尖细细的,苏瑾帛还真涌起了一种做恶人的罪恶感。
“娘娘,小的无害人之心。别扰到了腹中的孩子。”
他眨了眨眼,一闪而过的落寞。他记得那年策马同游,自己也夸下海口,可笑的说不介意他娶妻,只希望他幸福。那是也只不过被他保护的太好,不知天高地厚,仗着明知林涣暮不会舍得让自己受委屈才敢这样说。现在呢,现在怎么敢?或是说,现在哪有立场敢。
“你要干什么?”
好歹也是一国之母,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勉强镇定下来后一脸警觉的看着他。
“娘娘别怕,在下不过一小小暗卫,不敢随意造次。”苏瑾帛冲着她深深地行了一揖,就弯腰定在那里等着娘娘发话。
对方就皱眉看着他,也不开口,或是看不懂他要干什么,不敢随意言语。腰背由酸痛变为刺痛,蔓延一片,竭力压抑着颤抖,维持在原地。
“起来吧。”
刚起来他又倚了回去,抛开站不太住的原因,他也有意与对方长谈。
“娘娘,这宫内被我下了药。”
“自是知晓”黑纱遮掩下苏瑾帛微微一勾唇,带着一起讽意。
“这是一味药,单纯会让人昏迷,娘娘吸入的少,也无事。但若是再加一味药……”他从怀中掏出一小瓶子,晃了晃,里面沙状物发出细微的沙沙响声。
“这孩子就怕是留不住了。”
“你!!”她怒目圆瞪,气的双手发抖,又奈何不了苏瑾帛。
“小的早就说过,不会害娘娘,只不过想和娘娘谈谈心。”
后半段话语气加重,一字一句带有威胁的说出。皇后看着苏瑾帛盯了很久,终是屈服点了点头,双手交叉搭在膝上端正了仪态。
“娘娘,南狄那里……是什么样啊?”苏瑾帛将目光投向窗外,一层薄纸映出烛光。不及防间提到故乡,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第22章 二十一章
“比中原暖和些,蚊虫也多。”突然被问起,脑中对南狄的印象竟浮现的是幼时兄长在夏夜偷偷带自己游园,结果被蚊子逼的又灰溜溜地带自己回去的时候。
“很想家吧。”
他竟然将遮脸的黑布摘下,对着皇后浅淡一笑。皇后愣住般看着他,后又掩饰什么般别过脸去。
“怎么了?”苏瑾帛疑惑,远山眉轻挑双眼微微睁大,反问她,语气带上了些许温柔。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