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不是小雨,范凡的心略略放下,又忍不住咒骂自己一声,“你等我,我马上就到。”
熄灯后的校园,一幢幢的楼房像怪兽一样蹲在黑暗中。路上不见一个人影,只有范凡急促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
到了七舍三一零,范凡才发现实际情况比起小雨形容的还要糟糕。谢宁就坐在桌边,惨白的脸色、呆滞的双眼,配上嘴角古怪的笑意显得十分吓人。三一零的人围在他身边七嘴八舌,班长说可能是受了惊吓,要收魂,小童说是中了邪。
看见范凡进来,小雨扑上来抓住他的衣襟,“怎么办范凡?谢宁他傻了。”范凡拍拍他,走到谢宁前仔细观察着他。小雨还跟在身后,、满脸企盼。
“把他的保健卡找出来,我带他去医院。”转过身将谢宁背起来便向外走,小雨拿了保健卡跟上。班长也要跟上,范凡回身交待:“你留下,收拾些东西等会儿送到医院来。”
到医院,范凡一脚踢开急诊室大门,这等阵仗医生早见得多了,冷静地指挥着,让范凡将谢宁放下来。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谢宁抵不住镇定剂的药力沉沉睡去。
医生将范凡叫到外面,“这位同学身体没问题,可能是出了点事,精神受到刺激。注意等他醒了,千万不要再刺激他。”
范凡答应了,透过急诊室门上的小窗户看进去,谢宁的脸色比床单还要白上几分,小雨就趴在床边,担忧地注视着。
小雨在睡梦中听到有人叫他,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大脑也慢慢地苏醒过来,是谢宁的声音!小雨奔到床前,谢宁果然已经醒了,眼神一如平日的清澈明朗。
“我怎么在这里?”谢宁打量着四周。
“你都不知道吗?昨天晚上可吓死我们了。问你话你不应,掐人中也没反应。还好有范凡在,把你送到医院来。医生说你只是受了点刺激,发生了什么事?”
昨夜的记忆又如潮水般涌过来,谢宁闭上眼睛,虚弱地摇摇头。
辛欣接到小雨的电话,托同学请了半天假,一溜小跑跑到医院,手扶门框不住喘气,“怎么样?”谢宁只在早上醒过一次,辛欣来时仍在沉睡之中。
“他没事,放松一下就好。”范凡转述了医生的话。辛欣点点头,看着谢宁放在被子上的手,眼眶忽然红了,转身悄立半晌才说:“我回去做一点吃的送来,麻烦你了。”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中午时分,辛欣一手提着个超大的保温壶,一手捧着两个饭盆,艰难地走进医院的大门,就看到谢宁正坐在走廊的石凳上。
“嗨,”辛欣走到他身边。
谢宁接过她手中的饭盒放到一边,“真是不好意思!”
“知道不好意思就不要得病啊,朋友同学这么多,找谁说说心里话也好,非得自己一个人憋着。” 辛欣假意埋怨,“那些炒菜还有肉什么的没你的份。你的午餐是牛奶粥配咸菜。等你有胃口了,我再请你顿好的。”
小雨看到辛欣,也拉着范凡走过来,“谢宁,虽然得病会有好东西吃,但你还是别得的好,昨晚差一点就吓死我了。”
谢宁将手放在保温壶上,一股暖意从手掌流到心里。园中一棵桂花树正在花期,白白小小的花缀满枝头,独特的香气钻入鼻端,芬芳迷人无可言喻。仰头闭眼,太阳的光辉洒在脸上,“我被甩了,亚汉,我男朋友。”口中淡淡地说道。
很老旧的情节,昭寒找上亚汉,说她可以提供给亚汉在电台电视台演奏的机会,条件是亚汉必须做她的男朋友。
“你知道吗?”谢宁仍是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一样淡淡的,“这样的分手理由,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好像配不上他似的。一直以来,我照顾他关心他,可其实那些都不是他真正想要的。他真正想要的是展示他音乐才华的机会,偏偏我不能给。”虽然口气是温和的,可到底有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泌出来,慢慢滑落,他拭去了,苦笑道:“你们说我是不是配不上他。”
“不是,”小雨怒吼,“是他配不上你才对。谢宁,你这么好,你配得上任何人。”
辛欣没说话,站起身走出了医院大门。
以为辛欣厌恶了自己,谢宁便也躲着她,对外只是宣称自己被辛欣甩了,半夜送医也是因为接受不了事实才会如痴如狂,把辛欣捧得地上绝无天上无双,希望有心人士抓紧机会趁虚而入一举攻占芳心。
这算是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谢宁这样想着,也许在一开始,他就该对辛欣明言的,不该让她抱着希望而后又失望。可是,她真的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他是有点贪恋她的温暖。
几天后,谢宁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三一零,谢宁!”从窗口向下看,辛欣正站在七舍前,仰头向上。谢宁跑下楼梯,立在辛欣面前。
辛欣先是白了他一眼,娇嗔道:“我听到流言了,怪不得这几天来找我搭讪的男生特别多,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捣鬼。”谢宁脸有点红,笑笑不说话。辛欣接着说:“你不知道那些男生有多讨厌,好像我是块肥肉似的,谁抢到我多光采似的。”
“啊,会这样?”
“当然。也有男生说我不识货,冶金二班的谢宁也敢甩,现在我都千夫所指了。有人追我,有人唾弃我,烦死了,你说怎么办?”
“怎么办?”谢宁像九宫鸟一样重复她的话。
“继续做我的男朋友喽。”
“我?我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