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旁人不明这是何意味,有三人却在短暂惊愣后恍然大悟——其中,一是君百鸾,一是慕容歌,而剩下的一个,自然就是慕倾墨。
只见慕倾墨也向旁取了弓箭来,眼中烁着光色的看向了方才回神正巧望来的汐臣,那目光相对,心便骤得悸动起来,却意外的平静。
拉开弓时,慕倾墨垂了眼眸,而箭指向了汐臣的那一刻,抬眼的他颜上,是不可抗逆的坚定和傲然。
又是一箭破风,汐臣看着那逼来的箭,没有畏惧退缩之意的温柔笑了起。在那叫人难以忘却的笑颜中,一羽箭,载着誓言允情,穿破袖口,深深刺入地上。
尽管不明白,可是在这时,一旁看着的众人不知以谁为首,扬起拍掌声音。
那莫名的动容,就这般,慑入了魂灵……
☆、余趣
“……呵,既然如此,也便是说——”看过这一场颇为出乎意料的戏,慕容歌含笑垂眸,“顾公子猎得枫爱卿,吾弟倾墨猎得弟妹汐臣。这样一来,你两人独猎之数各自加一,还是倾墨胜你。顾公子,你觉得如何?”
这时只看着那拔出了箭后就低头不语的枫宁,顾松怡似乎也并不在意这场比猎的输赢。
随意的望去上面,他敬言道,“在下也别无他意,不过想向王爷确认些事罢了,是输是赢于我也并不重要,毕竟在下只是个草野匹夫,哪里能与王爷相比。何况,方才见王爷提箭模样,在下已对王爷之能略知一二,草民自愧不如,此已足够。至于比猎,若皇上和王爷能遵王妃大人之言不予当真,那胜负自然不必计较;若王爷还是认真看待于此,我顾松怡为王爷家臣也无何不可——王府之属可不是个好差事么?那,王爷,您以为如何?”
慕倾墨已到了汐臣身边。当顾松怡“猎”得枫宁时,他已经明白了这人的意思——顾松怡与他赌的并非猎兽,而是猎人,是要看他慕倾墨究竟能否从他手中,猎得汐臣于侧。
天色已昏,风起微寒,慕倾墨褪了外衫披在汐臣身上,迎着他的目光起身,举了手中杯盏,敬向顾松怡。
“顾兄哪里的话。你既是汐臣友人、又长如其兄,于我便同是亲家的兄弟。之前我只念己心未觉顾兄深意,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至于府上家臣什么,全当胡言便罢,倾墨愿在此与你交个朋友,不说同生同死那些无趣,只府门常开,酒肉同席,称你一声顾兄,接下此杯,从此便是兄弟。”
“小生最喜欢爽快性子。”顾松怡夸玩的笑出一句,接了一旁梨香奉上的酒,大步走向慕倾墨,杯盏相触起声清脆,仰首同饮而尽时,两人之间先前所存隔阂也就闲散了去,掌击而握,有些意味,也只有这两人之间才能明白了。
于是前时之事于此皆大欢喜,慕容歌轻咳一声静了场面,便示意两人归回本位。
“猎物已收,夜也将至,参猎诸位想必也有些疲惫,留候之人也生些苦厌,便即刻束起火来,请央抉夫人与带来之人料理猎物为宴,庆春蒐会初日告捷。”
“臣接旨——”
芍孑这番起了身,招手示意了下,便有十数位婢仆奉碟而上,于各席间桌上摆了早就做好的糕点又盈盈离去。她自囚兽的笼前一一走过,指点落时,身旁那人就取了里的猎物来交给人去处理,而所选也不过十余罢了,并不算多。以春蒐习俗,初日得获当部分用于宴席,另一部分依功分放,各归猎主。
于是以芍孑为首,她带来的一众人马都忙碌不停,烹石美味为宴呈上,众人得之,无不赞不绝口。
夜临,宴休,众人也都回进了搭起的营帐——此地与可供休息之处较远不易来往反复——准备休息。为着天还微凉,汐臣这边软垫暖褥铺了一层又一层,叫他好生无奈,然毕竟是谅他畏寒,说几句不要弄得太过夸张也就任慕倾墨去了;可出门在外时,慕倾墨倒是牢牢抓住他这畏寒的毛病,将他圈在怀中,实实是冠冕堂皇的满了自己心意。
睡前,慕倾墨与汐臣讲了讲猎中趣事。倘若旁人知道慕倾墨说起那些事的表情,当会以为参猎的是另一人吧。虽然当时不苟言笑,在汐臣面前,慕倾墨颇为笑开。听着慕倾墨讲那诸如哪位失了准头险些误伤同僚、光顾着逐猎却忘见足下漫根之类的事情,汐臣温柔的笑着,为他那般快乐的样子而心暖,也有一些心凉。想着些其他,汐臣不觉失神,又在慕倾墨轻声的唤中看去,问着何事。
便是慕倾墨翻身空空望着上面,浅叹一声,“那顾松怡,究竟是什么人?总觉得他并非寻常草庶,行举之间,那般气势隐着非常。”
“……呵,生的如此罢了。”汐臣枕在他肩上,合眸笑着说道,“他实际是个很有趣的人,会猎会驯,会植会绘,日后若常与他来往,你便能知道的。”
“说来……汐臣,我想再问你件事——”
“嗯?”
慕倾墨郑重的看向他,很是疑惑不解,“依着所知,我实在是想不明白——枫宁他和顾松怡,究竟……”
听他那般模样,汐臣哑然失笑。“都是人家的家事,你如此在意是怎样……”
“只是有些好奇。毕竟枫宁看来呆呆板板,怎么想也想不到,他会……嗯——倒也……”
“但比起他两人……”汐臣试探着问道,“你觉得皇上和百鸾如何呢?”
慕倾墨愣了下,认真思虑了片刻之后,他很是遗憾的说道,“只可惜不能让皇兄过继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