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将小青郊山扶正,程昼匆忙一撇间似乎看见山神纵容而满足充满溺爱意味的偷偷笑了一笑,再看过去,那一丝笑意已经了无痕迹。
程昼长舒了一口气。
山神夏吾仿若遗憾的叹了口气,手指一收,小青郊山不见了踪影,狂风骤然间停了下来,山体也不再晃动。
程昼定了定神,看向山神夏吾,山神夏吾示意他赶快做决定。
程昼翻转着手里的薄片,无比清晰的认识到,这块薄片真的可以切断与师迩的联系,从而摆脱被支配的地位。
只要咬破手指,把血涂上去。
这一个月以来,不是日思夜想,凭着同归于尽也想要做到的吗?
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程昼抬起头来,“那么,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知道事情的真相。”
“全部?”
“不。”山神夏吾顿了顿由补充到,“不过会是你所应该知道的全部。”
程昼把薄片扔了回去,正落在山神夏吾的怀里,“告诉我真相吧。”
山神夏吾挑了挑眉毛,摩挲着薄片,“你知道这个薄片多难得吗?土地是一定不会准许的,这几乎可以算是你唯一一次摆脱被控制的机会了。”
“山神大人在诱导我吗?我可以自己做决定,也足够承担决定的后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做出的决定符合自己最大的利益,我涂完薄片一定是您最乐意看到的,符合您的最大利益,虽然听起来摆脱控制恢复原状很好,但同时我要知道这么做我会失去什么。对我来说,在一片迷雾中尽可能的了解一切才是最重要的。”
程昼无法形容山神那一刻的神色,惊讶、玩味、赞叹还有点其他的什么,复杂到难以分辨,最后化成一股压抑的悲伤从山神身上传过来。
山神说,“师迩不是一般的花妖。他没有经过修炼,是直接由花苗生灵,一半灵体,一半花木,后来被魔族的焚焱咒烧掉了那一半灵体,无数天材地宝灌下去才勉强维持住了人形。然而焚焱咒相当毒辣,残存的阴虚之力排斥阳光,导致师迩在阳光下回剧痛刻骨。一棵树不能见阳光就无法生长,一个妖灵体全毁不能修炼,我跟土地试了好久才发现可以借由功德之力修复灵体,那么通过实现人们的愿望来获得愿力获取功德是最好的途径了。”
程昼,“可是,师迩曾经告诉我,他快死了,是因为愿力会透支他的灵脉,每实现一个愿望,他就离死近一分。”
山神夏吾疑惑的唔了一声,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抚掌一笑,“有道理。不过这个事情该道衡去烦恼,你跟我说没有用的。”
程昼敏锐的察觉到这应该不是个大问题,是师迩阅历不足或者一些其他原因导致的一个误解,那么也就是说,师迩并不会很快死,所以他也不会很快跟着陪葬的意思?
“还有什么要问的?”
第13章 遇见
程昼对上夏吾认真的脸,心里一堵,无数问题要问,再一回想仿佛也无甚可问。
师迩的来龙去脉,师迩相关传言的真假,
连师迩要找的人都诈出来了,那个叫道衡的大人物说不得还是师迩的亲爹。
还问什么,师迩被哪个卑鄙的魔族下了咒?以后身体还能好吗?道衡在哪里?
这些问题又一个个被程昼给否了,第一个关他程小侯爷屁事,真是吃饱撑得管太宽,第二个连山神土地,还有那个大人物亲爹都束手无策的问题,他一个小小的凡人能有什么办法,第三个明摆着的,山神知道道衡在哪儿,道衡在做什么也知道,甚至是道衡在做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要不然土地不会匆忙离开,但是山神不会说的,告诉他就相当于告诉师迩,这是山神不愿意看到的。
莫名的,程昼想起土地临走前说的,才三十年。
冥冥中程昼感觉到离开三十年一定是因为道衡遇到了极大的困境,土地山神才离开一直守护的师迩去帮忙的。
山神与土地必然是悄悄守护在侧的,所以才能走的无声无息,令师迩毫无察觉。
道衡所做的事情是危险的,是瞒着师迩的,这些事情不该是小孩子参与的,所以道衡假装失忆离开,托付了朋友山神土地来暗中照看。
程昼一下子想通了前因后果,师迩说道衡伤到脑袋失忆离开,其实是害怕师迩再受到伤害,要一个人去解决问题。
师迩被魔族焚焱咒烧伤说不定就是导火索,让道衡意识到面对敌人他无法护持住小师迩的绝对安全,所以不能再带在身边,要留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要有人看护。
所以才有了道衡假借失忆离开,重伤的师迩被山神土地暗中照料,三百年才恢复到勉强能走的地步。
而师迩一旦有了好转,就开始计划寻找道衡,恰逢山神土地不在,恰逢自己深受重伤求上阎罗殿,一般民众不出意外一生都不会离开自己出生地方圆百里,而他却南征北战几乎走遍全国,又位高权重,正好是找人的最佳的合作者,于是坑他坑的顺理成章。
到底还是不甘心的,程昼思来想去报复似的问,“您之前说,师迩对我还不够好吗,请恕我不识抬举,除了救我一命——当然我承这个恩——之外,还有什么值得您感叹的吗?”
夏吾淬亮的眼神直接扫了过来,里面明晃晃的写满你就是不识抬举,刺的程昼浑身难受,屁股底下跟坐着刀尖似的,输人不能输阵,在仪态方面,程小侯爷可是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