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七月初,瀛人主力已经清扫一空,只剩一些流寇。
在凤渊监守下,东南三郡的海防重新建立,人手物资都是重新调派的。
至于其中安插了他多少人,就不得而知了。
三郡的能工巧匠也在战乱中奔逃一空,所剩无几。凤渊得知天仪社府主恰好在东南,便亲自上门赔罪,请他出山。
在天仪社的号召下,渐渐有工匠回流。凤渊感激,遂给天仪社备了厚礼,亲自下令拨了天仪社的匠人进入郡衙。
平王凤渊深明大义,能改过自新,朝中上下纷纷称赞。
卫初和谢归待久了,也是个记仇的,想起天仪社匠人被他迁怒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这么放过凤渊?开什么玩笑?他天仪社府主的脸面往哪里搁?
卫初在人情世故上迟钝的脑子,终于开窍了一回。
他严格按照谢归的指令,表面半推半就,实则毫不客气地把寒门少年安插进郡衙。
凤渊专注于接手七皇子留下的生意,根本没有注意到,正在他眼皮子底下,天仪社源源不断地把优质矿铁截流,暗中开坊营造。
所得的精铁兵器,留小部分,走水路运去燕地;大部分变卖成银钱,源源不断地流入燕王名下。
至于东南三郡实际的亏空,全部被凤渊背了。
第27章 阴毒算计
进入盛夏,凤璋收到了晏七传来的第九封信。
晏七是管银钱的,忽然有接连不断的巨额收入,他自称快要在京城睡死在金银上了。
他的笔迹都兴奋得有些凌乱,凤璋蹙眉看完信笺,轻轻嗤笑:“出息。”
天仪社的精湛工艺,加上谢归和天罡卫得力的调度和运转,银子哗啦啦地流进他账上,已经多到凤璋可以另养一支人马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家底厚了,凤璋毫不客气,让归一把燕王府整修了一番。
谢归那边也添了不少东西。就连新送过来的一批莽山雪,凤璋也让人全送到谢归那里。
天仪社到底给燕王赚了多少钱,谢归心中有数。
那是足够让燕王家底翻十番的数额。
可他也怕凤璋养成挥霍的习惯,便亲自上门提醒。
凤璋眉目淡淡,反倒有些无辜:“礼轻情意重,区区莽山雪又算得了什么。”
莽山雪号称“一两黄金一两雪”,是整个大舜当之无愧的第一名茶。
谢归要被他一句“礼轻”气笑了,“莽山雪算轻,那什么算重礼?”
凤璋更无辜了:“念之你记性差了,本王说过,是万里山河。”
他记性差?
谢归当场就想挖出凤璋的良心看看,是不是里外透着黑。
他硬生生忍着气,“先前我同殿下提过的事,殿下觉得如何?”
凤璋知道他说的是翟人的马匹,“待本王想想。”
钱从来不是问题,关键是人。
天罡卫拿到了一条消息,燕地坐头把交椅的马贩子这两天要动身,前去翟人那边,临近年关才会回来。
马匹交易,讲究的是人脉和路数。能搭上这条线,对他们有莫大的好处。
盛夏不是挑选马匹的好时候,可偏偏这事由不得他们。总不能大张旗鼓地告诉马贩子,燕王要买翟人的马匹,让人带他们去吧?
大舜和翟人不禁民间往来,凤璋身份特殊,不好轻易出面,只能由谢归前去。
凤璋不太放心:“让归一挑两个人,去探探风声便是,你急什么?”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他才刚刚接手燕地不久,还有许多藏污纳垢的角落,没来得及清理。
而且他又不急着造反,马匹之事,不如矿铁来得急。
在凤璋看来,谢归这一趟走得不安全。
大舜和翟人常年大小争端不断,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凤璋想到的事,谢归自然也想得到。他稍稍一劝,谢归便平复下来,暂时将事情压后。
过了没几天,天罡卫忽然报来消息,马贩子有个亲弟弟在翟人那边,这回他过去,就是投奔兄弟去的,不打算再回燕地了。
过了这村没这店,谢归毫不含糊,当即收拾化装,准备和马贩子一同出关。
二人商定,谢归扮作出关游历的书生,路上见机行事。至于身份文牒,有燕王在,也不过一句话的事。
事关重大,凤璋特地将秦九替换出来,教谢归简单的易容术。
秦九好久没有用本来面目见人,欢喜得要化成一只猴儿,逮着谢归上蹿下跳。
他先将谢归扮得病恹恹的,凤璋看了一眼,便想起谢归病倒的那段日子,当即皱起眉头,示意他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