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霄看夏成墨又做皱眉难办的模样,摇摇头,顺着他大起的玩心接道:“贤弟放心,我族天生对神仙有感知之能,若是朱明帝君真的到来,我不会隐瞒。”妖族对仙人的气息最是敏感,吸收日月精华的妖对仙人更亲近,而沾染血腥的妖对仙人则更惧怕。白云霄修的是一板一眼正道,如果有如朱明帝君的上古神到来,不用发现,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其所吸引。
“这样就好了!”夏成墨拍手,跟个孩子一样高兴起来,“大哥见多识广,能为又高,到时候要真的能一睹朱明帝君仙人风姿,往后我回山也有的让师兄弟羡慕了。”
白云霄但笑不语。
夏成墨又道:“大哥想好彩头了吗?”
白云霄道:“我想不出来什么,就凭你做主吧,不要太过就好。”
夏成墨对于最后一句是左耳进右耳出,暂时没想到好玩的,便也没立刻回答,只是在心中考量。
正思索着,突然听到外面锣鼓喧天,见客人都纷纷走到了窗边,夏成墨与白云霄也微微探身朝下看去。
只见下头一队人拥着一顶花撵,上面坐了个有些似菩萨扮相的美娘子,前头童男童女开道,一路洒了许多花瓣和钱币,排场十分浩大。
夏成墨不由道:“这是在做什么?散财童子怎地跟菩萨一道而不是跟着财神?”
隔窗同样看热闹的人闻言笑了解释道:“小道长怕是外地来的吧?这是长生节的礼数,叫做‘打花街’,花撵上坐的长生娘娘是受朱明帝君的旨意给百姓赐福的。若是拿到童男童女分发的钱币,一年都会有好福气呢。”
夏成墨点点头:“原来如此。”又多看了一眼却有些惊讶道,“咦,我怎么觉得那长生娘娘有些女生男相——”
“哈哈……”方才那人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小道长好眼力!长生娘娘是帝君派到人间的使者,是由当地庙观向帝君请旨选出来的人,娘娘只是个称呼,可不是什么小娘子。”
“哦……”夏成墨收回了目光,与白云霄对视一眼,两人都只是笑笑。
长生娘娘的队伍很快过去了,看热闹的人们也都返回座位。
夏成墨一点桌面道:“大哥,我想到个好彩头。”
白云霄本以为被打岔过去了,没想夏成墨还记得,只好道:“说来听听。”
夏成墨有些挤眉弄眼地道:“既然是头花会,当然得赌点与花有关系的!方才的长生娘娘大哥也看到了,咱们就赌谁输了谁就跟他一样扮成女子跟另一人游城!”
白云霄险些一口酒喷出来:“贤弟可是认真的?”
夏成墨一本正经道:“自然是认真的,牡丹花会牡丹花会,当然要赌个一枝花才对味。”
白云霄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一个修道之人怎地如此执着于打赌,你师父得后悔让你下山学了这些坏事了。”
夏成墨却是摇头道:“大赌伤身,小赌怡情。修道修心,要磨练的是修仙者的信念。身在繁华红尘中,能保持自己的初心就是修行,其他的都是小玩笑,不用在意。”
白云霄觉得无言以对,只默默将夏成墨打量一番。
夏公子年方廿六,生得十分“貌美”,正是人间盛赞的貌比潘安模样。面容俊美,眉目精致,道袍玉冠,再背负长剑,平添些道骨仙风,是凡人见了都会称声真人的长相。可就算如此,夏成墨也是个实打实的八尺儿郎,英气十足,除非剔眉修面再散发遮脸,否则怎么想他易成红妆的样子都是可以在夜里唬得小孩子不敢哭的……白云霄赶忙把脑子里奇怪诡异的景象散掉。
方才那长生娘娘只有十三四,身形面容都没长定,生得秀气些,还能做个雌雄难辨的妆容,自己两个阳刚已成的青年人要作那装扮就是东施效颦了。夏成墨虽然容貌俊俏,但毫无柔媚纤弱之态,扮成女子必然是不好看的,更莫论高壮的自己。除非舍下脸皮学那些勾栏之态,修眉画眼涂脂抹粉——白云霄想着打赌的结果不由眉头一跳。
“换个吧。”白云霄有些浑身难受地打商量。
“不用不用,我不怕出丑,谢谢大哥的好意。”夏成墨却鬼精灵地笑得很“真诚”。
白云霄脸色一僵。
相处日久,白云霄不但了解义弟玩心重,也见识过他的掐算之术。法力高强固然能预知一些现象,但要精通占卜之术必须依靠天生的预见之能或一些特殊法宝。天界有混沌宝镜可以预知未来,阴司有轮回盘可以查看前生,人间有袁天罡之流能够推算命理,这些都不是单纯依靠法力可以达到的。夏成墨修道时日并不算长,虽然天资过人修为也已是同辈顶尖,但论及法力还是比修行数百年的白云霄差了许多。然而夏成墨却意外有极高的推算天赋,若与他打赌,输的牌面至少占了六成。
不过,若赌朱明帝君是否下凡的话……谁知道老实人是不是真的不会撒谎,而且洛阳城这么大,遇不到自然就可以说是没来了。
白云霄暗地里道声惭愧,面上仍道:“我自知难以赢过贤弟,还请贤弟高抬贵手,换个彩头吧。”
夏成墨道:“大哥应该知道,人间向来男尊女卑,许多重要的日子都不允许女子出席。一些祭祀即使供奉女神,也是让些长得秀气的男子易成女神模样接受朝拜,就如方才的长生娘娘,仿佛这样能既不得罪神灵,又保全了男人的颜面,也是可笑。”
白云霄默然。人间这种做法他是知道的,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