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顾清久只想着他是小孩子心性,没过两天就忘了,也没管他。
果不其然,第二天何斯年也就活蹦乱跳的了。不过,心里那个疙瘩倒是一直在,直到汪碧薇终于到了上海。
汪家倒也真是心急,汪碧薇一路奔波,到了上海既没有先歇歇,也没有立马来找顾清久,倒是举办了一个十分隆重的宴会,美其名曰接风宴。上海的各路政商名流都收到了帖子。
倒是汪家一贯的作风,做什么都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当然,顾清久也不例外。
汪家的伙计将请帖送到军部的时候何斯年也在,何斯年心头直突突心说汪小姐这么快就来了。
表面上依旧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清哥,那是什么啊。”
顾清久抬眼看他,轻笑一声,反问道,“你难道不知道?”
何斯年脸憋得一红,随即撇嘴,“不知道。”
“不知道就算了。”没成想顾清久压根儿不说了,“今天晚上有事儿,你自己一个人回家。”
何斯年转过头去生闷气。
等到傍晚,顾清久倒真是坐上军部的车就走了,连衣服都没换。
何斯年站在原地恨得直咧咧,突地瞧着后边的傅桥,眼珠子开始一转一转的。
顺手拉住傅桥的衣裳,“诶!桥大眼儿!”
傅桥刚准备上车,被他这么一拉转过身来,挑眉,
“啥事儿啊!”
“你们今晚上是不是去看汪小姐的。”
傅桥听闻呲牙一笑,“你小子消息倒是神通呐。”
何斯年没正面回他,只是颇怀期待地看着他“要不你把我带去吧!”
傅桥知道他想干什么,存心逗他,装作不理解的样子
“你去干什么啊。”
何斯年眼珠子一转,笑得十分狗腿子,“不是说汪家小姐长得好看么,我也想去瞧瞧!”
傅桥又问,“你怎么不去求你的清哥啊。”
何斯年背地里瞧瞧翻了个小白眼,随机带着一脸笑拉着傅桥的衣袖,
“这不你比较好说话么。”
傅桥颇为无赖地笑了笑,“桥大眼儿可不好说话。”
何斯年心说你丫还记这种仇呐!
脸上笑容不减,“最近我和清哥每天晚饭都想吃糖醋排骨。”
言下之意就是你要是带我去就天天都有糖醋排骨吃。
没成想傅桥只是装傻似的“恩”了一声。
何斯年见他半天没反应,心头冒火。
“我说你丫到底带不带我去!”
傅桥瞧着他有些怒了,这才痞笑一声
“得得得,上车上车。”
在车里,傅桥开始交代何斯年,
“待会去了你可别把所有人当你的清哥。”
“自个儿找个角落呆着。”
“或者往人堆里扎也行。”
“可千万不能和顾清久打照面,要让他发现,咱俩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何斯年了然似的点点头,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
“就那么大点地儿!我怎么能保证和清哥碰不着。”
傅桥心说这孩子怎么不开窍呐,“所以叫你往角落或者人堆里钻呐。”
何斯年又伸着脖子问“人很多吗?”
傅桥嘴角的笑容意味不明,“多,多到谁是谁都认不清楚。”
何斯年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跟着傅桥赴会去了。
临进门的时候傅桥还提醒何斯年把脑袋稍微埋一点儿。
一来是怕被顾清久给逮着了,二来谁见过一个跟班把脑袋昂得挺直不说,还走在正主儿前面的!
走进大厅,何斯年微微埋着头用余光打量着屋内。洋灯的灯光十分耀眼,将整个大厅都照的明晃晃的。
各色各样的人穿着各式的衣服,拿着酒杯穿梭在人潮之中,带着各自暗含深意的不同笑意,在看似平常的寒暄之中将酒杯碰的叮当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