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眼底异色乍起,体内真气灌于右掌,猛地止住了后退的势头,一招出手直迎对方拍向自己胸口的一掌。
“砰”地一声,风劲四散,震得俩人身侧大树一地落叶。
退后几步,悄然收劲。他震惊的抬头,看向身前两步外的身影。
南竹轻轻的咳了咳,抬手擦去唇角的血丝,脸上依旧带着淡笑。
心底松了口气,看来关腾并没有因为刚才自己的茹莽而记恨自己。
“为何如此?”
骤然双拳紧握,是自责也是懊悔。他没想到南竹在最后那招竟然没带丝毫内力。不,或许是他只顾招式,而忽视了关键之处。无怪南竹每一招都巧妙之极,却被自己轻松躲开,原来他根本徒有招式而无内力。
而自己,竟然动了真格,对他用上了内劲。
关腾不懂,南竹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逼自己伤了他。
压下胸口翻搅而上的腥味,南竹面色平静的走近关腾,然而受伤的身子让他步履蹒跚,行动迟缓。
关腾见状不及细想,人已反射上前,一把将人扶靠在自己身侧。
“南竹。抱歉,出手太重。”虽只用了两成功力,但对一个毫无内力的人来说,无疑是过重了。
一手贴着他后背,将自己的真气缓缓推入,借此平复他体内灼烧的脏腑。
“是我自己先动的手,怪你做什么?”南竹好笑的摇头,这关腾,当真的脾气好到极点,性子单纯。只是这样的他,尚且能安然无恙至今,怕全是那关城主的功劳。
“咱们去那边坐一会儿。”南竹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正是那日他们初见之处。
“你的伤,还是进屋去比较妥当。”
“你忘了我本就是大夫,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这点伤不碍事。”南竹固执的摇头,见扶着自己的人还在犹豫不决,脚步停滞不前。不免暗叹一声,又道:“咱们去坐一会儿,有些事,我想同你说。”
关腾疑惑的对上南竹的视线,忽而轻拢眉峰。然脚下的步子却是由着南竹所指方向,往那凉亭走去。
俩人坐定,关腾解下自己的外套,替南竹披上。
他身子骨本就健朗,只是前阵子卧病在床,才有了病态。如今身子恢复,自然不惧风寒,一些凉风吹在身上,不仅不绝凉意,反添几分舒爽。
倒是南竹,身子看就瘦弱,理该自己多照应些。
“刚才贸然出手,实在对不住。”南竹歉然的开口,见关腾急欲开口,忙抬手阻止:“先听我把话说完。”
稍作喘息,南竹平视着关腾那双刚才乍见异色的双瞳,细细的探究着眼球外延那圈不轻易见的浅棕重色。
忽而一声轻叹,透着几分沧桑与感慨。
“我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魅族子弟,却没想到当真有幸得见。”
“魅族?”关腾不明所以,重复着刚才南竹提及的名讳,脑中却无半分印象。
“不错。你可知你出身何来?”南竹这话并非欲探人隐私,而是为了引出俩人间的话题。
他看着刚才关腾乍听“魅族”名讳时的茫然,心底便知他一无所知。
“魅族男子,天生带有异色重瞳,人称恶魔之子。”南竹的声音平稳有力,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带着肃然与内敛的崇敬,讲述一段鲜为人知的历史。
“魅族人血统纯净,被称为上古遗子。四国尚未建立之时,魅族人便已存在。他们天生优越异于常人,能人俊才辈出。也因此遭到外人排挤,有心之人或贪图其女子貌美,或嫉妒憎恨其男人才能。故而谣言四起。”
说到此,南竹感到覆在他身后始终源源不断的传递内息的手忽而一振。心中明白,接下来的话并不中听,也可能会触及关腾伤疤。然而,他却不得不说。
“异色重瞳,非人非魔。不容于世,见者诛之。”
关腾整个人为之一颤,多么熟悉的话,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神色黯然,他起身退离南竹几步。用冷漠佯装心痛,他早已习惯。
“如果南竹介意与我这等异类接触,那关腾告辞。”
“等等。”
南竹唤得匆忙,带出了咳声。关腾脚步僵持,终是忍不住回身将人扶靠在廊柱上。
“你这人,瞧不出也与关城主一样的急性子。我话才说起,哪里提及不待见你。”
若是不待见,又为何故意试探,逼出他那双异色重瞳?还惹来自己一身伤。真当他自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