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南王本欲带众人入宫觐见,不想保定帝甚是体贴,知道他兄弟夫妇不合,提前一步带着皇后到镇南王府坐等,软硬兼施逼刀白凤回家。刀白凤本来就不低段正淳百般小意儿哄劝,这时候又有台阶,里子面子都全了,也就嘴硬心软的犟两句便乖乖回去了。段正淳见夫人消气回家,自是大喜,段誉趁机卖乖,笑着跟段正淳讨赏:“爹,儿子得母亲回来,立下大功,爹爹有什么奖赏?”镇南王心中喜欢,道:“你向娘讨赏,娘说赏什么,我便照赏。”刀白凤本来想玩笑一句,要赏段誉一顿板子,免得他再无法无天的胡闹。只是话未出口,却先听木婉清气愤道:“你这个当人爹爹的,又是镇南王,又是保国大将军的,怎么却不替自己儿子出头,由得他给人欺负呢?”
萧峰心中叫苦,这位木姑娘,还真把南海鳄神的胡言乱语奉为圭臬了,一路上对他明嘲暗骂不够,还跑到誉儿家来胡说八道。誉儿还不知道南海鳄神一路上的胡诌,但这时候倘若给木婉清口无遮拦的这么一闹,可就尴尬了。萧峰不敢放任这位惹不起的木姑娘再说下去,霍地向后连退两步,左手反过扣出,一把抓了她罩门,顺势催动内力从两处穴道中透将进去,循着经脉,点了她几处大穴,令她动弹不得。同时右肘轻挺,撞中她的哑穴。
木婉清直挺挺立在当地,不能动不能言,柱子一般,本该挺惹人注目的,可是她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把自己陷入了这般被人忽略的境地。
听得儿子给人欺负了,嚷嚷着要打断不听话儿子两腿的镇南王当即不干了:“是谁?誉儿告诉爹,是谁胆敢欺负你?爹去揍他。”
刀白凤拂尘一甩,柳眉倒竖:“谁敢动我刀白凤的儿子,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傅思归、褚万里、古笃诚、朱丹臣四位侍卫,请你们去点齐人马,杀那等狂徒一个人仰马翻,也叫他长长记性,知道我段家的小王子,不是他能动的。”
高升泰也瞪起一双虎目:“誉儿,你在外时怎的不跟高叔叔讲?是不是那四大恶人欺负你了?可恨,我就知道,这些人来大理绝不干什么好事。”
四大护卫听得自家千娇万宠的小主子给人欺负了,一个个怒发冲冠,摩拳擦掌着就要结伴去报仇。听得镇南王和王妃同时下令,大声应了就要奔将出去。
萧峰暗自咋舌不已,这般宠惯儿子的,他真是听都没听说过。亏得誉儿本性纯良,要是个普通点儿的孩子,给这么娇惯到大,非变成颐指气使、胡作非为、欺行霸市、乃至草菅人命的混账头子不可。
段誉本来不打算说出南海鳄神的事情来让爹爹妈妈担心后怕的,但是既然木姑娘已经说了,他自是无法隐瞒,便一五一十把自己被南海鳄神相中,非要收为弟子的事情给说了一遍。这些事说起来有点儿惊心动魄,但其实坐在自家厅堂,又被伯父爹爹和伯母妈妈环绕着搂抱摩挲着的时候谈起来,就有点儿想讲话本故事了。段誉颇有点儿人来疯的倾向,越是有人捧着就越活泼爱闹,手舞足蹈的连说带演,倒是逗的皇后和刀白凤娇笑连连。他也没忘了夸赞木婉清面对南海鳄神毫无惧意的勇气,更加大赞萧峰从地而上救他于水火的壮举。保定帝和镇南王都是以半个江湖人自居的,对待武林中朋友好汉向来礼贤下士,听得萧峰多次相救自家誉儿,均是以江湖前辈、段誉长辈的身份发表了谢辞。皇后也将手腕上一只极品白玉凤凰纹镯子赏给了木婉清,倒是刀白凤,一身道姑打扮,素面无饰,这时候想找个东西赏人都没有,只抱歉笑笑,说日后也寻一件漂亮东西给木姑娘。段正淳瞧着皇后赏出去的镯子上阴刻着极精美的凤凰图样,天性使然,竟不再听儿子夸夸其谈,而是幻想起那只凤镯若是戴在自家凤凰儿皓腕上,再换回那一身他们初见时的大红锦衣,该有多么美丽动人!越想越投入,差点儿连保定帝要起驾回宫都没反应过来。
保定帝素知他这个弟弟fēng_liú秉性,见他不错眼珠的盯着王妃,心里也十分高兴。他们段家想要在大理这片少数民族众多的地方把牢政权,各部首领的支持不可或缺。镇南王妃是摆夷族大酋长爱女,淳弟若能收心回来和她好好过日子,于国于家都是大有裨益的。
正想说两句勉力一下镇南王夫妇,却忽听西首数间屋外屋顶上阁的一声响,跟着邻室的屋上又是阁的一响。
跟着,一颗圆溜溜的大头从厅门上被撕成两半的帘子后探出,南海鳄神一双小绿豆眼骨溜溜的一转,见到段誉,哈哈大笑,伸出鸡爪般的手就来抓段誉:“乖徒儿,快快求我收你为徒,跟我去学功夫。”
段誉一见南海鳄神,别的倒也罢了,只是那日被他害得跳个悬崖吐出狗的记忆实在可怕至极。当即扭头就朝后头众人群中跑,段正淳见儿子小脸煞白奔将过来,慈父之心大盛,挥掌击向南海鳄神,迫使他收招后退,随即张开臂膀,招呼段誉道:“誉儿莫怕,到爹身后来。”话音未落,段誉已经一头撞进萧峰怀里,两手圈着萧峰劲瘦腰身,借势转了半圈,把自己挪到萧峰身后,从臂弯里探出小脸,紧张兮兮道:“大哥,大哥,这个人又来了,我不要被他抓去学南海派的功夫。”萧峰很熟练的拍拍段誉小脑袋,顺口安慰道:“你不是说,你家里高手众多,南海鳄神要是来了便要倒大霉么?”段誉一挺胸,骄傲道:“那当然,我伯父,我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