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油瓶给我把衣服扣子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扣好了,退后一步看了一下说:“其实还是不错。”
我不爽,什么叫其实还是不错,道上都说我吴家小三爷有一副玉树临风的好皮相,那是相当的不错好不好!
这时闷油瓶又说:“关于今天你去堂口,我的看法是法不责众,对于首恶是要严惩,但是其他的人,就没有必要。”
“那其他的人就这么算了吗?”我说:“如果就这么算了,如果以后再出这样的事,怕是有更多的人来当这个不能责罚的众哦!况且这些人留在我身边我也不放心。就像随时安了个定时炸弹一样。”
“也不是就不给他们教训了,你可以这样······”闷油瓶慢慢说。
哑姐的堂口就在吴山广场的河坊街,这里是杭州有名的古玩街,哑姐最初入行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开了一个小小的铺子。而今,这个铺子已经成为古玩街最大的古董铺。
我带着闷油瓶一下车第一眼看到了铺子大门两旁的朱红色柱子上盘着的张牙舞爪得像要飞上天似的两条大金龙。而门前的台阶是一种黑色的石头,看起来润泽生光,听说是一种玉。搞得我以前一直还有点当心有人把我们铺子的台阶挖了,不过这么久了也没见人动手,我还经常看到隔壁铺子的小屁孩在我们这黑色台阶两旁滑滑梯。铺子那占了三个门面的朱红色大门却是闭着的,这门少有打开,哑姐不接寻常散客,来看货的都是熟客或是熟客介绍来的,先就联系好哑姐的,才敲得开这朱红大门。
关于这一点我曾经问哑姐,既然你只接熟客,又何必开这么大的铺子,干我们这一行的,总有点见不得光,太过于显眼了也不好。
哑姐却说这铺子是给三叔留的。
“不管他在哪里,还在不在人世。我总要给他留一个众人眼中都光彩好看的面子。也好让人记得有一个吴三省,以前是在这里称霸一方的。”哑姐当时是这样说的。
我当时默然。
我不知道三叔和哑姐以前的关系到了哪一步,但是三叔爱的是陈文锦,这是毋容置疑的。
而哑姐却在三叔失踪后虽然结了婚,但是又很快离了婚,然后就这么孑然一身,守在这里,一直守着她给三叔留的面子。
我想她估计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一直守着,守一个可能永远回不来的人,守一个一辈子醒不来的梦。
搞得我经常一见到哑姐就在心里骂三叔这个老混蛋,走就走吧,看你留的fēng_liú债!
好在哑姐做事是十分谨慎的,所以这么多年来,她的这么一家门面光辉夺目的关门大铺子虽然一直盘踞在古玩街,也居然没被雷子捣了。
我又看着紧闭的朱红大门顶上黑色的真金字匾,那上面龙飞凤舞的几个大字“吴氏万宝堂”。
吴氏,哑姐在她自己心目中早就将自己认为是我们吴家的吴氏了吧。
我站在大门口敲了敲门,朱红色的大门就向着两边完全打开了,门一开我看到哑姐站在屋子中间,穿了一件深紫色缎子的中式棉袄,配着黑缎子的裤子,头发梳得一丝不乱,归拢在后脑勺扎了一个利索的马尾。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沉稳,干练,端庄。旁边整齐的站着她手下的伙计,见到我都低头喊了一声:“小三爷!”
我向着哑姐点点头。
她也点了点头,就领着我向内走。
“这身衣服不称你。”我一边跟着她走一边说:“你不要总是穿得像一个老太婆。你又不老。”
哑姐却在前头头也不回的说:“你又说这些干什么,我早说过,我的心不但已经老了,还已经死了。”
我默然。
我心里又在骂三叔这个老混蛋了。
对于哑姐,我是尊敬的。
在三年前我最初开始接手三叔的产业的时候,除了我二叔的鼎力支持,霍家与解家的帮助外,我在三叔盘口内部唯一的支持就是哑姐。
从一开始的组织属于我自己的嫡系,到力量壮大以后硬碰硬打压不服从者,然后是最后的归拢安抚安插眼线控制盘口。这些艰难困苦的一步一步,她都陪我一一走过。而她对我的支持几乎就是无条件无底线的。
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姓吴,是吴三省的侄子。
她为我所做的一切,也就是想给自己所爱的人留一份姓吴的基业吧。
在铺子后面有一个栽着花草的小天井,天井后面还有座装饰得古色古香的小二楼。哑姐带着我们走过她用来谈生意的一楼,上到二楼就是一个极大的大厅。
这时厅里坐满了人,人声鼎沸的热闹得很。
哑姐在大厅的门口就站住了,示意我走前面。
我点点头,大步的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哑姐和闷油瓶,王盟以及王盟的十来个伙计。
我走进大厅里,走到了最前方正中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哑姐带着闷油瓶坐在了我下手的左边,王盟坐在了右边。
而王盟带来的十来个伙计,扇形站在了我的身后。
然后我坐在座位上,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刚刚都还热闹非凡大厅就慢慢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环顾了一下大厅,知道我盘口所有堂口的掌柜都到齐了。
我向着王盟点点头,王盟就站起来喊:“把人都带上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送上,喜欢的亲可以留言和猫互动哦,么么哒!
☆、你们简直挑战我权威
然后我看着哑姐的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