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帮主看着这受伤的公子,问道:“这怎么说?”
“不知你们注意过这盒子没有,”叶右转着手中的小木盒,刚刚葛帮主提到盒子后,他便拿过来瞅了瞅,他指着盒子的背面,“这里刻着一只螳螂,大概是怕你们半路把盒子丢掉,我见封面上的丑果下也有一只,就绣在叶子旁边,对么?”
“对。”葛帮主说罢给他们看封面。
这是一只很小的螳螂,用的是与丑果相同的颜色,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但他这些天一有空便会翻翻,自然是清楚的。
周围几人查看了一番,暗暗赞叹这公子的眼力可真好,问道:“这是何意?”
“木乃树也,有树便有叶,前辈看,这丑果下也有几片叶子,”叶右道,“树叶和螳螂,葛帮主是读书人,《淮南子》中有一句‘螳螂伺蝉自障叶,可以隐形’,这故事,不知葛帮主听过没有?”
葛帮主暗暗吸了一口气:“这是在暗示一叶障目?”
叶右笑着点头:“葛少帮主当时除去盒子外,可有看见其他东西?”
葛帮主二话不说又将儿子喊了回来,问道:“你说这书是在一个山洞里捡的?”
少帮主很无奈:“对,真的放了很多年。”
“没问你这个,”葛帮主道,“周围还有什么,你可看了?”
少帮主回忆道:“那里面很黑,外面还织着好几层蛛网,我只在角落里瞅见了盒子,打开一看发现是这个,就赶紧回来了。”
众人的脑中不约而同闪过一句话:果然是被“一叶障目”了!
他们看着叶右:“你确定山洞里还有东西?”
“很可能,”叶右道,“试想一下,你若是花费诸多心思谋划一件事,并且有耐心一直等了八-九年,会只是简单地给一本书让人们抓耳挠腮么?何况他若真想在这书上做文章,只绣个丑果把书丢出去便可,为何要想方设法地告诉人们不要一叶障目?”
众人重新望着盒子和书,沉吟不语。
葛帮主被整出阴影了,不放心地问:“可若是去了,结果又被他整了一顿怎么办?”
“他若单纯地想整人,需要等这么久么?”叶右说着顿了顿,笑道,“哦,倒是有一种可能,便是他的性格太恶劣,但看他这般有耐心地等着人来捡书,我觉得他很可能是属于那种带着真诚的恶劣。”
众人不由得问:“这又怎么说?”
叶右道:“意思是他对前来一探究竟的人会真诚以待,既然设计出圈套,大概就不会骗人,这上面绣着丑果,那咱们最终得到的便是比这本《追成散》还好的东西,当然了,这只是晚辈的一点想法,另有一种可能是他刚设下圈套便意外离世了,因此才会有如今的局面,去或是不去,还要看各位前辈的意思。”
魏庄主看向闻人恒:“小恒怎么想的?”
闻人恒微笑:“我相信师弟的判断。”
众人将事情过了一遍,相互看看。
葛帮主第一个拍板说去,他可不傻,这些人里只有他儿子知道具体位置,这次不去,万一以后这些人里有的起了歹念想一探究竟,倒霉的就是他儿子。
几人于是敲定好出发的时间,这便散了。
临行前,叶右看一眼葛帮主,笑着告诉他这几日还得多加防范。葛帮主一愣,随即想到若那贼不再出现,这简直是摆明了在说他们中间藏着那下毒的人,对方可能没这么傻,估计还会再派人来。
他点点头,目送他们走远,感慨道:“不愧是喻老带出的徒弟,一个一个的都这般厉害……”
少帮主没听清:“爹?”
葛帮主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还不和人家好好学学!”
少帮主知道他爹最近有点暴躁,立刻跑了。
一行人已经出了大门,闻人恒特意放慢步伐,等与前面那些人拉开足够的距离,这才看向师弟:“你莫忘了要定期去找纪神医。”
叶右道:“没忘,可你不觉得这事很有意思么?”
闻人恒道:“说实话。”
叶右道:“我对这事挺感兴趣的。”
闻人恒一听便知阻止不了他,开始思考这一路拉上纪神医的可能性,与他慢慢迈上了石桥,这时只见一个大婶挎着篮子,直奔师弟就过来了。
魔教的某位长老从篮子里拿出一朵花,捏着嗓子问:“公子,买花么?”
☆、第十五章
连续几天都没有任何进展,苗长老担忧不已,因此在对待潜入定天书院的事情上极其认真,表情非常严肃。
另外三人打量着他的神色,回想这人的作风,本以为他会想出“与那群书生吟诗作对一番,被众星捧月迎进去”的办法,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要用“你他娘的连《三字经》都没背全,就别想着吟诗了”的语句规劝了,谁知他竟一语不发,只是冷然地看着书院的大门。
他们突然惴惴不安了:“你想怎么做?”
苗长老冷冷一笑,登时笑出了一览众山小的气势,道:“下蛊,区区一个定天书院,如何拦得住我?”
这话听着实在太提气!
几人一时感动,把他的嘴一捂,拖着就跑到了旁边的小角落里。
苗长老:“……”
接下来他们就“不能闹出动静”和“我下的蛊绝对神不知鬼不觉”的问题进行了激烈的争辩,后来有人提出定天书院占地太大,若一时找不到路乱转,反而会被当成可疑人物抓起来,这才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