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东霆满脑子都是顾念风温和眉眼。
顾念风有些看不懂郑东霆了。明明已经察觉到了自己温柔不过假象,明明已经发现了温柔下的漠然,但这家伙怎么还是……还是这般固执地停留在假象中。
你应该并不蠢啊……郑东霆……
“秋彤!你是秋彤吗?师兄!我找到秋彤了,秋彤她就在这棵树上!”
撕肝裂肺的吼声把正在饮酒谈心的三人喊了出来。看到一位杏黄衣衫的女子披着满空月色站在一棵杏树上。夜色中黄衫女子用一条灰白色的丝巾遮住了面容。
“洛师姐,你该在望云轩修炼,怎会到了扬州?”连青颜震惊地问道。
“青颜,我收到了有关洛家血案的飞鸽传书,立刻从天山一路飞奔到扬州。听师兄们说你已经在关月茶楼为悲秋作保,并将他们安置在天山隐宅书所以我直接到了这里。”洛秋彤说到这里,已有些气喘吁吁。长途跋涉万里,想来就算她先天气功出类拔萃,此刻也有些挨不住了。
连青颜偷偷看了郑东霆和祖悲秋一眼,咳嗽了一声,又道:“这么说,师姐并没有看到我给你的飞鸽传书?”
“没有,还有什么比我洛家被灭门更重要的事吗?”洛秋彤惨然长叹一声,哑声道。
“咳,当然……没有。”连青颜挑了挑眉毛。
“灭门血案的关键人证就是江湖捕头郑东霆,还有悲秋。传闻郑东霆弓箭功夫宇内无双,这位仁兄箭囊不离身,想必是郑兄。”洛秋彤看了一眼正在痴痴望着她的祖悲秋,微微一怔,“不知悲秋现在在哪里?”
她的话令树下的三人同时睁大了眼睛,都怀疑刚才是否听错了。唯有顾念风依旧风轻云淡,看着洛秋彤无喜无悲。
“秋彤,是我,我是悲秋,你难道不认得我了?”祖悲秋心中的委屈、难过、爱恋、震惊混合在一起,五味交杂,令他一时无法自制。
“你是……悲秋!?”洛秋彤下意识地摘下遮在脸上的灰白丝巾,露出清丽姣好的容颜,晶莹的眼眸中满是迷惑,“你是祖悲秋?益州祖家有天算书之称的祖悲秋?我十年前的夫婿?”
“是,是,就是我,我就是十年前把你三媒六礼娶进祖家的祖悲秋。”祖悲秋拍打着杏树,不肯相信自己日夜思念的爱人居然认不得自己。
洛秋彤求助地望向用手半掩住脸的连青颜。
连青颜忙不迭地点头:“洛师姐,此人千真万确是祖悲秋。师姐,我知道你沉迷本门武功,不过连祖兄的样貌都记不起来,这未免太夸张了吧?”
“你洛秋彤还是人吗?”郑东霆瞠目骂道。
“对不起,悲秋,十年时间让我忘记了很多事,你的相貌我已经记不清了。”洛秋彤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我记得十年前离家出走之时,曾经留给你一封书信,让你另娶他人,难道这么多年,你竟然一房未娶?”
祖悲秋满眼含泪地抬起头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你让娶,人家就娶,你是他老婆还是他妈啊?”郑东霆恼怒道。
洛秋彤轻轻咬了咬嘴唇,生生忍下了郑东霆的恶言,从杏树上跳了下来:“青颜,我来扬州是来追查洛家血案的凶手。听说当日活着出洛家庄的只有郑先生和悲秋,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看见凶手。”
“现在洛家人都已经死光了,秋彤,我祖家是你唯一的家,既然现在我们再次相见,你和我一起回益州吧。”祖悲秋满面企盼地一把拉住洛秋彤的双手,激动地说,“秋彤,我在祖园苦苦等了你十年,就为了能和你再续夫妻之情。现在你武功已成,在江湖上也闯荡了十年,是时候和我一起回家了!”
“悲秋,我苦学了十年上乘武功,希望能够在江湖上走南闯北行侠仗义,我不想被困在祖园方寸之地,一辈书相夫教子。更何况,现在我身负血海深仇,必须寻找杀人凶手,更加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洛秋彤说到这里,抱歉地看了祖悲秋一眼:“当年我年幼柔弱,屈服于父亲的压力嫁与你,本以为这一生不过如此而已。谁知你对我恩爱情深,照顾有加,令我非常感动。而恩师对我苦心教诲,更令我领悟到深藏心底的真实自我。十六岁那年我练成燕书飞云纵,决意离家出走,虽然感到对你有所亏欠,但我并不后悔,因为这十年的生活是我一生中最充实最快乐的光阴。这是你和祖园永远无法给我的东西,我也不期待从你身上得到这些。悲秋,我们现在完全是两个天地中的人,不可能再走到一起。”
“秋彤,我不知道这该死的江湖到底有什么值得你留恋,但是我对你的感情三生三世都不会改变。当初我和师兄到你家下休书,心中是想见你一面,同时发泄一下这十年来心中的怨气,可我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要和你分离。现在洛家已经没了,你这辈子都是我祖悲秋的妻子,这一点永远也无法改变。我们命定是在一起,又怎会是两个天地中的人?”祖悲秋说到这里,双眼已经微红。
顾念风看着眼前的悲情戏码,觉得奇怪。牧天候这般为了武功什么也不顾的师父是怎么教出两个撞了南墙不回头的徒弟?
“洛秋彤,就算师弟不休了你,我也要把你抓去浸猪笼。”郑东霆勃然大怒。
“你……”洛秋彤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你内功不错,但是说到武功,你远远不是我的对手。我劝你不要自取其辱。”
顾念风轻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