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学校读书的他还无法了解其中的含义。
“意思就是喜欢同性的人喝酒玩乐交朋友的地方。”
“哈?老板你为什么要开着种店啊?”
“因为我也喜欢男人啊,不过我已经不需要交朋友了哦。”老板把擦亮的高脚杯放进酒柜里以后,转身对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得出大家都很喜欢你啊,最近慕名前来看你的人多了不少,能雇到小景祺真是太好了。”
“喜欢我?所以就随便乱摸吗?”
关景祺没好气地说。第一次被摸屁股时,他吓得连手里的酒杯都摔到了地上,这可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那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嘛!”
“我可没这种兴趣。”
“是吗?”
老板饶有兴致地支着手肘望向他,关景祺感觉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赶紧走进了厨房帮忙,之后他一次都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黎明之前,正是最黑暗的时候。他一个人走在路上,心情有些沮丧。今天学习的玛格丽特是非常基础的酒,可是他已经足足练习了四个月,却一直没什么进步。老板调出的口感顺滑,咽下之后还会有阵阵余甘,自己的却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酸涩。
是不是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啊?失败的次数太多,就难以避免地会有负面想法。关景祺甩了甩头
,告诉自己绝不可以放弃。
“小子挺拽啊!”
他听到旁边的巷子里隐隐传来争论的声音,停下了脚步。这附近常常有这种事发生,总是夜游的人特别喜欢挑起事端。一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原则的关景祺,今天竟然鬼使神差地拿出手电向巷子里照了一下。他惊讶地发现被拎着领子按在墙上的是他以前的同学。这样再不闻不问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他大胆地走上前去。
对方是在这一带游荡的不良少年,常常惹起事端勒索金钱。关景祺跟他们没什么交情,只是偶尔打个招呼而已。
“亮哥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站在一旁吸烟的金发少年是他们的头头,关景祺不知道他的本名,只跟着别人一起叫他亮哥。
“这小子在路上撞了人连句对不起都不会说,我让小弟教教他什么是礼貌。”
“他是我以前的同学,书呆子一个,亮哥没有必要跟他一般见识。不如我请兄弟们喝茶,亮哥你看怎么样?”
说着关景祺从钱包拿出三百块钱交到金发少年手上。
“看在你的面子上今天就算了。”
金发少年心满意足地把钱塞进口袋,带着几个手下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喂,你没事吧?”
少年还保持着刚刚被按在墙上的姿势一动不动,关景祺试探似的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安静的小巷里“啪”的一声响起,少年出其不意地打开了关景祺的手。这令他有些恼火——自己三百块钱都打了水漂,连句谢谢都没得到也就算了,还被当做坏人一样对待。若是有这样的能耐就对刚刚的坏人使啊,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至少说声谢谢吧,三百块可是我一个月的伙食费呢。”
“又不是我叫你救我的。明天就把钱还给你总可以了吧?”
少年不屑地说。
“哼,考上名牌大学的人就是不一样呢,眼睛比谁都高。既然要还的话就要加上利息,多还我一成才行。”
冷冷的扔下一句话,关景祺转身离开。可是刚刚走到巷口,他就听到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也许他是吓坏了才会这样吧。这样想着,关景祺又折了回去。少年颓丧地坐在地上,头埋在两腿之间。关景祺
蹲□来,拍了拍他轻轻起伏的后背。
“别哭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想回家。”少年终于抬起头,带着鼻音说,“去哪都行,我就是不想回家。”
关景祺扶起少年,说:“去我家可以吗?”
少年点了点头,默默地跟着在关景祺身后良久才再次开口:“那些人是你的朋友吗?”
“当然不是,我虽然退学了,但是也没堕落到要跟那种人混在一起的程度。”
如果是朋友的话,哪还需要拿钱解决问题?果然是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孩子,一点常识都没有。关景祺想到自己两年前也曾这么单纯过,命运的无常还真是令人叹息。在灯红酒绿的地方工作久了,说自己仍是天真无邪只是自欺欺人而已。但是他时刻都在提醒自己,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触碰的,一旦沾上就永远没有办法回头。所以这么久以来,他也从未惹上过什么太大的麻烦。
“可是你称呼他的时候很亲密啊!”
“亲密?我连他真名都不知道,只是跟着大家这么叫而已。那种出来混的人不就是喜欢被人叫什么哥什么姐之类的吗?”
“是这样吗?”
少年将信将疑地说。
“是的。我家就在四楼,快点走吧。”关景祺拉起了少年的手,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脚步回头注视着他,“‘带我去哪都行’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随便乱说的好。今天你遇到的是我,我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可是别人我可说不准,到时候后悔可都来不及。”
“嗯,我知道了。”少年垂下眼帘,“你可不可以也那样叫我呢?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那样感觉更像朋友。”
关景祺考虑了一会儿,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