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明知道要来接我你还好意思喝多!真想被交警罚进去?”
“十二点多的时候接到叶开电话,那时候还是清醒的。他说你直接睡那儿了,我就没多问。”杜唐轻描淡写,双手稳稳把着方向盘。除了那点青茶色的黑眼圈和下巴下的那冒出点头的胡茬外,基本看不出这是个宿醉的人。
“有个决定我得告诉你一声。”施译直视着前方。这个时间段车流量渐渐多了起来,从挡风玻璃看出去,街面上都是车扬起的灰尘。“等我伤养好了,我就不每周回家了,我打算一个月回家一次。”
杜唐心里抽了一下。那一下来得莫名且迅速,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他踩下刹车,黑色的雷克萨斯缓缓停在了路边。
“理由?”
“没有理由,这是我单方面的决定,我只是通知你而已,你没驳回的权力。”
杜唐一时间有些烦躁,他打开窗户,混着尘土味的风吹进车厢,带着点外面太阳的热度。
“我不同意,你才十一岁,不具备单独生活的能力。”
“我都说了我已经决定了,你同不同意都没用,学校都没强制说非得一星期回一次家。再说了,十一岁怎么了?你也太小看我们00后了吧,人齐默都一人上英国去念初中去了,要照你这说法,齐默还不得饿死在国外?”
杜唐不说话了,憋了半晌才闷闷道,“我说不行就不行。”
“你这是专制独裁!”
杜唐冷笑一声,“你有意见?”
“你!”施译愤怒地在玻璃上锤了一拳,“你要想知道理由不是吗,很简单,因为我不想再做你的拖油瓶,不想再干涉你的私生活。我接受不了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我眼不见为净还不行吗?你爱找谁就找谁,男的女的都行,要同居也行。就当我拜托你,千万在我回来的那天掩藏好,我一个月才回家一趟,你别弄得我连那天都不高兴!”
杜唐无奈掩面。照这情况看来,这孩子是进入青春叛逆期了?
“谁说你拖油瓶?谁说你干涉我私生活?”
“你!”施译一指他鼻尖,指明声声控诉那都是奔着他而去,“你昨天不是说你想要的跟我想的根本不一样吗?你不就是想要有自己的家庭吗?那我成全你还不行吗?”
无、理、取、闹!要不是施译是个小孩子,要不是不能家暴,杜唐非一拳招呼他脸上打得他五彩开花不可!所以说,青春期的小屁孩简直比更年期的女人还难养!
“我不是这意思。”呼气,吸气,再呼气,再吸气。很好,杜唐你已经成功压制了自己想砸窗子的冲动。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杜唐一愣,冷静下来后,面色有些迟疑,“我的意思是,你总有一天需要一个人面对一些事情,你应该试着不这么……”他想了想,还是把“恋父”这个词给换了下来,“不这么依赖我。”
“为什么有一天我一定得是一个人?还不是因为你要结婚?!”
得,绕来绕去又给兜回来了。在这小孩儿眼里,所有问题的症结都在于他杜唐难过美人关色||欲迷人眼想撂下他重组家庭!
杜唐在脑子里模拟了下可能的沟通方式,“我结不结婚无所谓,但重要的是有一天你会从这个家离开,你会结婚。”
施译愣了愣,眨眨眼睛,偏头认真思索了半晌,“我不结婚。你不结婚我就不结婚。”
杜唐一时间有些神色莫名。
“再说了,我结婚那都得猴年马月的事情,现在关键是我觉得我自己碍着你了,所以我求你赶紧去给自己找个老婆行吗?”
杜唐怒了:这小孩儿讲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关于杜唐到底娶不娶媳妇,到底什么时候娶媳妇这个论题,他俩已经从施译上五年级起讨论了不下百八十遍了。杜唐压根就觉得自己找不找女人无所谓,他也知道施译不高兴他找女人,所以自从刚开始几回刚处了不久的女朋友被施译气走以后,他也就打定主意不找了。可问题是施译纠结的事情就多了去了。不知道他是脑回路异于常人还是怎么的,一会儿杜唐有个蛛丝马迹风吹草动的他就福尔摩斯上身,连短信通话记录都给你查过去,一会儿呢又深深唾弃自己身为拖油瓶和捣蛋鬼的事实,非怂恿着杜唐去相亲,当然了,相完没几天他又会觉得杜唐是不要他了,于是故技重施再次把女方气走。
此事再三上演,杜唐总结下来就是,施译小朋友的确是不乐意他找女朋友的,可是心又软,总怕委屈了杜唐,于是总在找不找女人的天平两端滑来滑去,搞得两人都不得安生,每隔段时间就要像刚才那样弄得鸡飞狗跳一次。
关键就是缺乏安全感。
没错,昨晚上陈又涵就是这么一锤定音的。至于怎么让施译有安全感,不再操心自己的婚姻大事,陈又涵两手一摊,表示爱莫能助,“我又不是青少年,我哪能知道恋父的青少年脑子里都想些什么?要不然你给我买两盒成长快乐,我尝试着给你体验体验,感受感受?”
“总之这回我是真想清楚了。”施译一脸决绝,“也许你结婚这事并没有那么可怕,一定是我自己想太多太没安全感,所以我觉得给我俩一个机会,试一试,说不定我就接受了。”
“那你也没必要一个月回家一次。”开什么玩笑,他寝室里还有个叶开虎视眈眈呢,要按这一个月回家一次的节奏,那他儿子被掰弯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