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纶万千思绪,都在诛月这三个字当中一带而过。
挑了挑眉,眼波流转,心念亦转动不止,他问:「你听见我说要将你作为座骑,你没有不高兴麽?」
「牟大哥可有其他座骑?」诛月反问。
牟纶微怔一下,答道:「那倒没有。」
座骑之流其实本就是可有可无,只不过是他看中崆犵为兽时的皮相,且又一直对隔绝於六界之外的魔神族有些兴趣,而崆犵更是魔神当中最新奇有趣的一种,正巧这只崆犵也已对他有了好感,他便想到将之驯服了当成座骑留在身边。
统共说来,其实不过只是偶然来兴而已。
「牟大哥想骑我,又为何会是令我不高兴的事?」诛月又一句反问,愈发是显得理所当然,宽容坦荡。
牟纶有些意外,却又并不是非常意外。
他的确曾经想过,以诛月的性子,若真是打从心眼里喜欢他、信赖他,那麽大概也是不会介意让他当作座骑的了。原本就是兽,兽性自然,想必不会有那麽些多余计较。
不过听诛月说得这麽爽快,还是让他甚为受用,伸出手去揉了揉诛月的头顶,旋即手又滑到他的下巴,将他拖到身前来,一吻覆盖而去。
唇舌相交,彼此呼吸彼此气息,亲密得令人怦然心动。
突然,诛月将牟纶一把推开,别过头去咳嗽几声。
尽管有意避开了他的视线,然而牟纶还是看见从诛月嘴角涌出的那一汩汩猩红。
他站起身来,本想靠近去做些什麽,转念想了想,只问了一句:「可有药?」
「嗯……床下,正中,格内。」诛月断断续续答道。
「好,我去帮你拿来。」说罢牟纶便转身进了屋内。
诛月缓慢吸着气,从衣襟中拿出一只红色锦囊,打开,取出一颗状似珍珠的东西,拿到牟纶先前所用的茶杯上方,将其捏碎,里面的白色粉末悉数洒入茶水之中,须臾之间便完完全全化於无形。
不一会儿,牟纶从屋内拿了药出来。
诛月喝过药,脸色看上去还是苍白。牟纶道:「好些没有?」
「嗯,不要紧,只是这药……天下间怕是没有比这更苦的东西了。」诛月苦笑着端起茶杯,聊以茶水漱口。
牟纶听了这话,也觉得口里有些不是滋味,端起自己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诛月看着他将空了的茶杯放回桌上,眼中金光一现,开口道:「牟大哥,我想去房里休息片刻,你陪我好不好?」
反正牟纶也无其他事可做,遂点头应了声「好」,与诛月一道回到屋内。
诛月脱去外衣到床上躺下,又道:「牟大哥也上来睡。」
「青天白日的叫我睡什麽?」话虽如此,牟纶却也还是脱了衣裳躺上床去,闲得发慌也是没办法的事。
他刚躺下一会儿,诛月便翻身凑了上去,一只手臂从他身前横抱而过,绵绵的吻如雨丝般落在他的面颊与唇畔。
他牟纶有些痒,但并不觉厌烦,只好笑地道:「你不是说要休息麽?」
「有牟大哥在一起,便是休息也舍不得了。」诛月轻柔道,微微上挑的眼角无限魅惑。
牟纶忍俊不禁,抬手勾住诛月的下巴,麽指在他薄唇上来回抚摩,戏谑道:「你的嘴这麽甜,真该好好奖赏你才是。」说着将人拖近,在唇上蜻蜓点水地亲了一下。
然後两人相互凝视片刻,不约而同地笑了笑,再度凑近亲吻。
齿间很快便升起热度,愈来愈热,几欲燃烧。
突然,牟纶感到心口一紧,随即有些窒闷起来。他皱了皱眉,起初并未在意,但是那种窒闷感却迟迟不见淡去,反而越发严重,胸口甚至紧绷得隐隐作痛。
他不得不将诛月推开,大口喘气,调息均匀,然而情况却始终不见有所好转。
「牟大哥,怎麽了?」诛月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脸。
「没什麽。」牟纶潦草答过,仔细感觉着自己身体里的异状,始终找不出来源何处。
他撑起上身想坐起来,不料还没坐稳,脑袋里就袭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他只来得及扶住额头,便「咚」地一声倒在了床上。
胸口窒闷未退,头上晕眩又来,他的背後不自觉地渗出了冷汗,双眼眯紧,看见的景象却都有些模糊不清,甚至难以分别是在天地在摇晃,还是他自己在摇晃。
视线中,诛月的面容近在眼前,想是在聚精会神地端详着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神色阴冷,声音却有些虚弱:「诛月,我觉得身体很不对劲,你可知道这是怎麽回事?」
无缘无故,他的身体不可能好端端地就出现异状。然而他很清楚自己不曾做过任何会引发这种异状的事。
既然他没有做,那麽就一定是别人做的。
而这里唯一的别人,就只有这个人了。
「没事,牟大哥。」
诛月淡淡道,「很快就会没事了。」
「你……」果然清楚这是怎麽回事?
牟纶心中又惊又疑又怒,却是发不出半个字来,所有言语都被诛月以双唇统统吞没。
诛月并没有要加害於他的意思──牟纶隐约有这种感觉,但这并不表示他会甘心情愿容忍这一切。
竟敢暗算他……暗、算、他!
手腕一动便要推出,不料诛月竟仿佛早已料到,硬是先他一步,迅雷不及掩耳地扣住他的双手,往床头一按。
与此同时,几根细细长长的尾巴从诛月身後显形而出,其中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