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颜大悦,封赏自然是不会少的!”
蔺出尘闻言也是一阵感叹,“蔺家破落了十多年,终于有出头之日了……”
“老奴在这里先祝蔺老爷子飞黄腾达。”
“客气什么,”蔺出尘一回头,“秀心,前阵子有人送来一个羊脂玉香囊,给喜公公包上。”
“哎呀,奴才不过是来传个话,怎么好意思拿东掌事儿的东西!”
蔺出尘却很大方,“如今我不能在玄明宫里,耳目自然没那么灵便,有事还望喜公公通传一声。”
“自然自然,”喜公公也知道蔺出尘这人体面,再说也算得上有些交情,却之不恭。于是也就欢欢喜喜地收下,道身谢,一甩拂尘就回去了。
放下这些不提,敬天门前停着一辆杏黄色车辇。
一个小太监小跑着到车前,说道:“瑞王爷,陛下宣您入宫。”
“好。”车里传出一把温柔似流水的嗓音。
就看见车帘子里伸出一只手,让人扶着,走下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来。这年轻人眉如墨染,鬓若刀裁,长得有几分像肖承祚,一双桃花眼却要柔和得多。他鼻梁高挺,嘴唇仿佛天生带笑,英俊无双,顾盼fēng_liú。
这正是人称玉面王爷的肖承禧。
他一抖袍袖,样子极潇洒,随着那小太监进了宫。一路上宫女们低下眼,却又忍不住偷偷地瞧。这瑞王爷是众所周知的文采好,相貌好,脾气好。
肖承祚早知道他要来,溜溜达达往门前一站,背着手。
先帝爷这两个儿子正经挺有意思。肖承祚懒懒散散的,当了皇帝;肖承禧才高八斗,却是个王爷。这两个人都是好相貌,一个霸道,一个却温柔。曾就有人看着肖承祚成天无所事事的样子,又看了一眼埋头苦读的肖承禧,哀叹这两个人怎么就不调个个儿。其实这两个人彼此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肖承禧虽然聪明,但在城府权衡上还不及肖承祚十分之一。肖承祚没有经世之才,却有一样优点:他善于用人。
对于皇帝来说,这一条比千万条都有用。
瑞王爷此番进宫是为了来探望太妃的。沈太妃原先叫做沈丽妃,是肖承禧的生母。后来朝阳宫出了事,刘豫妃上吊自尽,肖承祚也就送去一并抚养。因此,肖承祚对老太妃的感情很深,隔三差五地就会去嘘寒问暖一番。
瑞王爷当然看见了那站在门前的人,笑道:“皇兄许久不见可好?”
那一笑,就好像三春里烂漫开着的花。
立刻就听见四下里抽冷气的声音。
“你赶紧别笑了,再笑这玄明宫里的宫女都得晕过去。”肖承祚打趣道,没办法,这瑞王爷实在是好看得招摇。
“皇兄又取笑臣弟,”肖承禧摇摇头,“皇兄又不是不知道,因为这张面皮,被多少人说是绣花枕头?”
“你要是绣花枕头,这普天之下也就没有才子了!”
“才子又如何,比不上皇兄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
肖承祚闻言一挑眉,“你的消息可够快的。”
“刚在敬天门前听说的,北方失地已尽数收复,生擒了那造反的冯伯裕,还让那北狄军队后退了一百五十里。”
“那你可知朕此番用了何人?”
“能取得大捷的,必定是能人。可朝中熟悉北方地形的只有那个反了的冯伯裕,难不成后生可畏?”
“哪里是后生,你知道安北将军蔺贤吗?”
“可蔺老将军不是仙逝多年……”
“那不还有个蔺如轩!”
瑞王爷闻言一拍手,“是了,此人年轻时跟着蔺老将军征战四方,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肖承祚笑着点头,“你好不容易来京城一趟,多住些时日再走吧。太妃跟朕念叨过好几遍了,怪想你的。”
“既然金口玉言,那臣弟就赖在这里蹭年夜饭了。”
言罢,俱是大笑起来。
☆、冬夜遇贵人
蔺出尘坐在摘星阁的栏杆边,自从中秋宴过后,他又多了个习惯,闲着没事总要往玄明宫那里望上两眼。摘星阁冷僻,中间又隔了葱葱树影,其实就连玄明宫顶上的琉璃瓦都看不清楚。但他就是固执地盼着,看得见也好看不见也罢,只要是那个方向,都有莫名的慰藉。
宫女们眼瞧着,心底里都不是滋味儿。蔺出尘那咳嗽的毛病也不见好,人却是一天天憔悴了。于是她们私下里总要说肖承祚何等薄情,蔺主子何等痴心。
对于这点,蔺出尘心里也有数。他是不愿意成天跟个女人似的怨东怨西,可心里就好像塞着一块大石,堵得慌也闷得慌,要把那薄薄的胸膛硌出血来。他向来自视甚高,也一直装作无所谓,但终究是骗不过自己的——他喜欢肖承祚,想肖承祚想得快发疯。
思及此处,又不禁叹了口气:
自古英雄葬情关。
忽然看见不远处那空了许久的宫殿里太监宫女进进出出,纳闷问:“那是什么地方,怎得忽然热闹了?”
秀心看他手指指着的地方,一笑,“那是中正宫,地方偏,名字也刚硬,嫔妃们都不愿意住,于是就空了下来。今天早上听说瑞王爷进宫来了,大约是收拾给那位的吧。”
“瑞王爷,哪个瑞王爷?”蔺出尘皱眉,他对于这些王爷公主的向来生疏。
“还能有哪个瑞王爷——就是那‘诗书礼乐八斗才,锦衣玉面逍遥王’啊。”秀心掩嘴一笑,眼珠子一转,“这瑞王爷,人品好,文采好,相貌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