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样经过改造的木门边上,白秀麒看见了一个湘西的木质傩面具,一半被涂黑,一半被涂白,而面具的嘴里巧妙地安装着一个电子门铃。
“阴阳面具……一定就是这里没错了!”
白秀麒自言自语,眼睛里难掩兴奋的光亮。
尾随他而来的江成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赶紧追问:“怎么了?你找谁?”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白秀麒反问:“这里是不是人偶师花阴阳的工作室?!”
白秀麒印象中的“花阴阳”,首先应该是一位青年雕塑师,他很有才华,但行事低调,不太喜欢抛头露面。
知道花阴阳这个名字,还得往前倒数六七年。
当时白秀麒在首都参观一场雕塑作品的双年展。展厅刚进门之后不久就看见一大群男女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一堵白墙,也引得不少后来者驻足观看。
后来大家才发现,所谓的“白墙”其实没有半点玄机,真正的艺术品是那群男女本身——他们都是木雕的人像,甚至连身上的衣物材质都是靠雕塑师的手还原出来的。
这就是花阴阳早期的作品。
那天白秀麒在雕塑旁边等了很久,也问询了展会的主办方,却还是没能与花阴阳见上一面。
不过后来,他逐渐逐渐熟悉了花阴阳的作品,以人像为主,但材质并不仅限于木雕。他也利用铜、铁、瓷土乃至树脂制作艺术品。
不过这几年来,比起“雕塑师”,花阴阳似乎更喜欢被人称为“人偶师”。他开始对制作可动的关节人偶发生兴趣。
经他之手创造出的作品栩栩如生,却又怪诞神奇,每一尊都能够夺取观众的心神。
近三年来,每年的秋季花阴阳都会拿出几尊人偶作品进行拍卖,落锤的价格一年比一年咋舌。高昂的价格固然使得一些收藏者望而却步,然而对于白秀麒而言,最大的遗憾还在于他最中意的那尊作品,始终没有被拿出来拍卖过。
红拂女是那尊作品的名字。
那真是一件美丽到令人心头滴血的作品——乌发如云,白瓷质地的皮肤光滑而细腻,似乎带有体温。黑曜石镶嵌的双眸沉着地半敛,凝视着手中的红色拂尘。
红衣的少女像是在沉思,又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只一眼就夺取了白秀麒全部的注意力。
红拂女只展出过一次,随后销声匿迹。花阴阳将她收藏了起来,从此踪迹不明。
可白秀麒却万万没想到,就在几分钟之前,他却仿佛看见红拂女穿着那条标志性的红色长裙,在这条走廊上一闪而过。
那是不是红拂女?但一具人偶又怎么可能自己移动起来?
也许是搬动它的那个人正好被人偶的身影给阻挡住了……白秀麒习惯性地用最通俗的解释说服自己。
不管怎么样,真相就在这扇薄薄的木门后头。他做好了准备,按动门铃。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过了一会儿里头有了动静,木门很快被打开。
出现在白秀麒眼前的那张脸,将他惊得倒退了一大步。
“红……红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