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景棋神色淡漠,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说道:“我知道异兽比丧尸的危险性更大,但你看看后面那些人,如果我们挡不住异兽根本不会有人来帮忙,在七号公会所有人都牺牲了的情况下,他们会选择绕路走,或者用人海战术生生将异兽耗死,但绝不会来救援我们,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不上,难道让他们没有异能的普通人靠火力去拼命吗?”
看着那双晶亮漆黑的眸子,就像末世前那最美的夜空,令人深陷沉沦。韩霆不自觉的抬手想要碰一碰他,却被严景棋下意识的闪躲僵在了半空,无奈一叹:“那你应该告诉我你异能真正的等级,让我知道你的实力,这样我才能更好的配合你。”
“如果我告诉你我只是二级异能者,你会让我去吗?”
不会,这是韩霆下意识的反应。如果他知道了严景棋真正的异能等级,他宁愿自己上去拼命,也不会让严景棋去。这并不是看不起他的能力,而是......一种本能的保护意识。
韩霆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严景棋轻笑了一声:“事实证明就算我的异能等级只有二级,但我的能力绝不只是如此,sān_jí异能者雷尧不是我的对手,而sān_jí异兽我同样也有一战之力。”
韩霆顿了顿,道:“对不起,我不是否定你的能力,只是sān_jí异能者对上二级的异兽都是死路一条,更何况是二级异能者对上sān_jí异兽,在这种认知下我自然不可能同意你去犯险,但你的实力确实不仅仅只是个二级异能者,以后这种战斗恐怕不会少,我也会尊重你今后的每一个决定,但我希望你能量力而行,不要逞强。”
韩霆都已经软和了语气,严景棋自然也不会不识好歹,只是道:“我有分寸。”
今天的事虽然有些鲁莽,但并没有真的像韩霆以为的那么凶险。最坏的结果不就是暴露部分东西么,例如空间和聚灵果。不过这些事就没必要跟韩霆说了,他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严景棋的这四个字无疑是一种距离的阻隔,让韩霆感到十分的无力。不被信任,不允许靠近,甚至也许就连毫无防备的交流都是不被允许的,这让他难免感到一些挫败。
今天严景棋选择让他一起并肩作战,韩霆是高兴的,那是对他能力的认可。他以为他们之间的距离近了那么一点,起码多了一丝信任,毕竟没有人会将自己安危托付给不信任的人。结果原来依然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从来不曾信任过任何人。
沉默片刻,韩霆问道:“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严景棋不懂韩霆话中的意思:“什么样?”
“将所有属于你和不属于你的责任扛在身上,虽然看起来你会将所有的事情分摊下去,但在你心里一定会有一个退路,而那个退路就是你一个人撑起所有最坏的结果,你习惯了承担一切的生活模式。你让人觉得被你信任因此拼命努力去达到你的期许,但你内心,相信的从来只有你自己。”
韩霆不顾严景棋的抗拒,伸出一只手捧着他的脸摩挲着他冰凉的脸颊,低声问道:“不累吗?这个世界已经这样了,你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增加一个沉重的包袱,你可以过的更加自己一点,为什么不试着真的放出一些信任给别人,也许结果并不会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累,他怎么会累,又怎么能累。他累了,还有谁能帮他承担。严景棋垂下眼眸,微讽的勾了勾唇角,掩去眼中的种种情绪。
至于信任,连至亲都能对他下杀手,他还能信任谁。他姓严不姓顾,外公对他再好,最重要的还是顾家。他比谁都明白,所以当初在港岛他宁愿找朋友帮忙也没有去找过顾家的人一次。而外公当初的决定掐灭了他最后的一丝奢望,他可以扮演好外孙表哥表弟的角色,却永远都不会再去信任他们。
他是严景棋,是港岛严三爷家的大少,是都城顾老的外孙,是严氏的继承人,是出身豪门的贵公子,却永远不能是他自己。放弃严家是他做的最出格最孤注一掷的一次决定,却也因此让他更加看清了现实。他能靠的从来都只有自己,也只有自己。或许这个道理他内心清楚的很,所以面对别人眼中的放弃或者背叛时,他反倒没有想象中的愤怒难过。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在乎过,又怎么会伤心难过。在这一点上他跟严景书出奇的相像,本性都是如此凉薄。
纤长的睫毛遮掩住了严景棋所有的情绪,而他的沉默令韩霆止不住的心疼,一把将人抱进怀里,顺抚着严景棋后脑的短发,轻声道:“你只是一个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你可以不用把自己逼得那么紧。”
严景棋从来没有被人以这种守护者的姿态抱在怀里过,这种感觉令他感到陌生却又酸涩,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累得恨不得放下所有的一切,可是理智却告诉他不可以。轻轻的推开韩霆,清亮的眸子中没有丝毫脆弱的影子:“我来黎城是历练的,不是来享受的,我很清楚我在做什么,所以谢谢你,但我并不需要知心哥哥开导我。”
韩霆拿着空空的盘子站在帐篷外,蔚一鸣走过来小声问道:“严少怎么样了?还好吗?”
韩霆立即收敛失落的情绪,将盘子递给蔚一鸣:“恢复的差不多了,今晚我会在外面守夜。”
蔚一鸣顿时长长的哦了一声,拍了拍韩霆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韩霆脸色直接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