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头乌黑顺滑的青丝柔顺的铺满了他单薄的后背,一直垂到腰际,还有两绺不听话的乌发滑落到肩膀上,然后软软飘荡在胸前。
面前这男子,竟是秀美文雅之极,一看便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难怪他那英气勃勃的弟弟在他面前跳脚,力阻他跋涉万里去商都进贡了。
“怎么不凶险?你没听说吗?那个昏君被美人儿迷昏了头脑,朝堂上的臣子们被他杀了好多,他才登基三年呢,就如此残暴,真不知那些大臣们往后可怎么过,幸亏咱们只是诸侯国,按时进贡就好,可以躲的大老远,免去那杀身之祸。”
英俊少年说到这里,就叹了一口气,目光直视着秀美的青年,央求道:“大哥,求你了,你别去。如果为了表示恭敬,必须要派一个世子,那就换我去吧,我有武功防身,一旦有什么变故,还可以落跑,你却是身体文弱,真的有了什么意外,连反抗之力都没有。”
“我是去进贡的,又不是去惹事。爹爹就是不放心你这个毛毛躁躁的性子,才会派我去,好了帆儿,不要闹了,再过几日大哥就要出发了,怎么着也得两个月才能回来,你难道都不肯请我吃顿饭吗?”
秦帆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闷声闷气的道:“我宁愿是你给我办饯别宴。算了,我亲自去替你挑护卫,务必要保你安全返回西川。”话音落,他猛的站起身来,赌气的也不肯看秦墨一眼,就匆匆离去了。
“唉,帆儿什么时候能把这火爆性子改一改?”秦墨对着弟弟的背影摇头苦笑,接着便低下头,继续专心作画。
**********************************
正是正午时分,热辣辣的太阳照下来,虽是初冬天气,但穿着棉衣戴着棉帽的车夫也禁不住流了满脸的汗。
“离商都还有多少路程?”
身后的车帘掀起,清朗温润的声音传进耳里。车夫连忙收了要挥鞭子的手,恭敬答道:“禀告世子,还有一百五十里的路程,咱们是抄的近路,应该不至于耽误事儿。”
秦墨点点头,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离洲天子的寿辰还有三天,三天内一定要赶到商都,不然这大不敬的罪名,西川国是定要背上了,他们只是一个小小的诸侯国,实在禁不得天子震怒,届时自己岂不成了西川的罪人?
“世子,太阳毒辣,马儿从早上走到现在,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不如先歇一歇吧。”车夫忽然在外面大声请示。
秦墨略微思索了一下,撩开马车帘子向后看去,只见长长的马队里,那些精心挑选的健壮马儿全都低垂着脑袋,确实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心中怜意顿生,秦墨轻声道:“既如此,就歇一歇,大家也都吃些干粮,等到太阳微微偏一些,咱们再继续赶路。”
马车夫大喜,连忙停下马车,然后搀扶着秦墨的手将他接下马车,一边憨笑道:“世子放心,一百五十里的路程,咱们抓点紧,明天上午说不定就到了商都,定然误不了事的。”
秦墨点点头,温声道:“这事儿干系重大,你心里也该有数的,咱们不能做西川的罪人。”说完他摆手拒绝车夫递过来的干粮,摇头道:“我不饿,这里景致倒不错,恰好四处走走。
“世子千万别走远了。”车夫知道自家主人的性格,才子嘛,总是喜欢这些山山水水的,因此也没有在意,只高声嘱咐了一句,就坐下啃他的麦饼了。
秦墨原本也想着稍微走一走就好,却不料这衰草老树,竟别有一番萧瑟之感,他一不小心,就走到了半山腰。
眼看着离车队远了,他正待下山,忽然一阵吼声传来,声音威猛,竟是震动天地。
秦墨险些吓得坐到地上,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这样倒霉,随便走走就能遇到一只老虎,刚刚那吼声他听得分明,从前和父王兄弟一起射猎时听过,那的确是老虎的吼声无疑。
正要夺路而逃,便听到另一声怒叱:“畜生受死。”
秦墨心中大惊,暗道从未听说过人能和老虎斗的,这人竟然让老虎受死,该是多勇猛盖世?他是西川世子,对人才求贤若渴,因此一时间不由得动了爱才之心,就悄悄循着声音走上前去查看。
只见并不茂密的林中,一个浑身染血的少年,正挥剑和一只吊睛白额老虎勇猛的拼斗着。
那只老虎体长足有八九尺,姿势灵活,一只虎尾如一柄大棍般竖直向天,对着少年扑跃纵跳,声势凶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