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笑啊,不可一世的花庄主!
手被攥的发白,可更可恨的却是他打不过浮尧。这是他人生第二次恨自己,恨战天下,恨这具身体。或许战天下就是深谙这一点才会放过他,最痛苦的是他明知道弱肉强食,而自己却偏偏是最弱的那一个。
越是弱小才越有心机,越是弱小才越想伪装,越是弱小才越会将自己的生命依托在别人身上。
许久花梅令才开口,却只有短短的三个字。
他说:“带我走。”
浮尧在街上逛了许久才买了一份粥,他逛了一条街也没有找到平时花梅令吃的那种精致的食物。他深知花梅令对吃是何等的挑剔,但也记得他爱吃清淡的,一日三餐种类都很相似,于是思来想去他决定买份花梅令经常喝的粥。
可转身才走了没几步便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杀气,真是烦烦烦!这已经不知道是这几日来的第几波了,自从自己在扬州的消息被泄露出去以后,扬州的武林人士明显多了许多,每日断送在他手下的亡魂也是成批的增加,可今天他实在是没有时间。
他想快点赶回去,因为有人还在等他。
这么想着浮尧脚下一点飞了出去,追在后面的几人见被发现了也不管不要轻易出手的命令,拿出武器便追了上去。
追他的是几个少林和尚,长棍一撑就跃出去好几里。浮尧手中还拿着粥不敢飞的太快,眼看着甩不开又要到了茅屋,他便索性停下来不跑了。
几个和尚见他停下也跟着停了下来,领头的是一个有些年岁的少林元老,他上前一步将长杖“嘭”地一声支在地上,“神刃,你残杀师门,里应孟三千,已是大逆不道!战盟主对你下了追杀令,今日吾等就要将你带回正心大堂听候发落!”
浮尧却只是缓慢地拔出腰间的长剑,他拔剑的动作很慢,慢到那道银光将每个人的脸都照的清清楚楚。
“是你们逼我的。”他说,几乎是同时少林元老突然发现眼前的人消失了,可就在这一刹他忽然觉得有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从下腹传来,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他本能地向后一仰,侧身挑起长杖一跃飞出十数米。
是鲜血。
他摸了摸自己的腰,一道不深也不浅的伤口正翻涌着鲜血。 元老简直不敢相信,他向来冲动,但少林除了方丈外就属他武功最高,可刚刚神刃的动作别说看穿了,他连看都没看清楚!
可事实是浮尧根本没有给他惊讶的时间,几乎是他跃开的同时便调转了方向,瞬间飞至那人头顶,倒转过身体举剑刺下。
等那元老发现时已经太迟了,他瞪大眼睛迎接这一击,可就在此时六根长杖突然从他身旁穿过,交叉错叠当即封住了浮尧的动作。
那元老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一个人,于是他闪身离开大笑道,“神刃,就算你再厉害,在我们六大金刚的铜墙铁壁下也休想伤我半毫!”
浮尧一皱眉,他的腰和手臂都被两根长杖封的死死的,根本动弹不得。少林元老已经一棒挥了过来,浮尧一用力凌空转了个圈卷飞了禁锢着他的六根长杖,抬腿一脚踹上元老的胸口,又一个翻身勾着他的下巴踩在了地上。
可那元老却紧紧地抓住他的两只脚腕,六金刚毫不喘息地冲上来,浮尧为了护住自己手里那碗粥硬是挨了三四下,身子一个踉跄不稳便被那元老抓住了机会,长杖一伸,用了几乎十成的内力猛地戳向浮尧的胸口。
“嘭!”浮尧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震了三抖,一口血从嘴角流下来滴进了碗里。他低头看着原本一尘不染的白粥上凝结的血迹,甚至连六金刚冲了过来也没有反应。
直到那几人近了身他才突然抬头,冰冷的眸子中映着淡淡的血迹,就像恶魔一般殷红了瞳孔。
长剑一挥,那元老只感受到一道凌厉的风,几乎是同时一个冰冷的东西刺进了他的喉咙。
连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那元老闭上眼睛前最后看到的,是远处六金刚颓然倒下的尸体。
血似乎会蒸发,染红了天际的彩云。
浮尧一路回到茅屋前便顿住了脚步,因为他没有感觉到屋内有任何人的气息。毫无生气,那张绝美的脸上挂着与往日一般的冷淡。
他知道花梅令已经不在里面了,连带的连白抚也不在,甚至于连这些日子一直隐约感觉到的那股徘徊在附近的气息也不见了。
碗中已经浮起了一层鲜血,混杂在粥中凝结成一层淡淡的皮,那拿着碗的手也尽是些青紫交错的痕迹。
他刚受了内伤又急着赶路,此时突然停下来气血翻涌便咳嗽了起来,一连咳了好几声他才直起身抬手抹掉唇边的血迹。
仍是那副表情,就像梅令山庄盛开时的白梅,冷冽而孤傲。突然,他抬起手一挥,手中的碗便被抛了出去,远远地落在了远处的树林中。
“就这么扔了不可惜么?”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
浮尧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了侧脑袋便猜到了来人。但他并没有回话,而是继续注视着面前那扇木门,很脆弱,似乎不需要内力,在他这么强大的人面前甚至只需要跺跺脚就会粉身碎骨,可他却一直没有上前一步。
他不懂花梅令为什么走了,但他大抵猜到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就像眼前这扇木门,或许他应该用更温柔的方式去打开它。
“你应该看到了。”孟三千微微向前探着身子,尽管他离浮尧很远但这却是他对待笼中之鸟最常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