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恩人!”陆曦寻冲着那人大声唤到,也顾不得衣服都湿透了,站了起来,冲那人跑去,竟不觉得沉重,反而轻快得很。
她跑到那人跟前,才发现那人是个高大的男子,身体颀长,俊朗非凡,貌若神袛,他眼角上挑,仔细一看,瞳色竟是接近黑色的暗红色。他看到陆曦寻的面容时一愣,似是有些失神,但很快恢复常态,沉声道:“我也只是让你成了半人半鬼而已。”
陆曦寻怔住了,半人……半鬼?原来她已经不是人了吗?她道:“我……我怎么会……”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男子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面容浮现出悲恸之色,“你身体将死,求生欲太强,怨气太重,本要成为厉鬼。我用心火将你的魂魄定住,所以你依然能有人身。”
陆曦寻太过震惊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眼看男子又要走了,“扑通”一身跪了下来,冲男子磕了一个响头:“恩人救命之恩,曦寻没齿难忘!他日报了仇,曦寻必来报答!”
男子看了看她,淡淡道:“你要报仇?”
“张钊那个狗官,辱我清白,害我父亲,杀我挚友,我……我一定要让他碎尸万段!”陆曦寻一想到张钊,恨得牙痒痒。
男子不以为意:“你一个小姑娘,想怎么去报仇?”
陆曦寻咬牙切齿:“我与他同归于尽!”
男子默然,从怀里掏出一颗琥珀色的珠子,珠子上还串了条精细编织的红绳:“这是摄魂珠,将它对着你要杀的人的眼睛念咒,那人便会立即魂飞魄散。”
陆曦寻接过摄魂珠,记下了咒文,感激不尽,刚要再屈身一拜,却听男子道:“不要死。”
陆曦寻愣愣地看着男子,只觉得男子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神色耐人寻味。
“曦寻一生谨记恩公教诲!”
等陆曦寻磕完头起来时,那个黑袍男子早已不见。
“之后我卧薪尝胆五年,完全掌握了摄魂珠的用法,并学会了将琴作为我的武器。”陆曦寻笑着看着手中的珠子,“可笑吧,就是因为琴,我才遭受了那么多,最后也是用琴了断我的过往。”
“我想我知道哥哥为什么会把摄魂珠给你了。”炎译不知什么时候找了过来,坐在在萧陵身旁,“你有几分像梅寒卿。”
他这几天可算是把那个凡人的名字给想了起来。
陆曦寻看着炎译,笑道:“原来你是他的弟弟……这下看来倒是有几分相似。”
炎译嬉皮笑脸道:“哪里像了?小爷可比他长得英俊多了!”
林臻眼看话题就要被炎译扯远了,赶忙道:“陆姑娘,你继续说吧。”
陆曦寻道:“元汐十一年,我在张钊出游的茶楼,杀了他。之后我便一路南下,以弹唱为生。后来也杀过两个人,都是贪官,不巧被我听到了他们龌龊的勾当,没忍住,就送了他们一程。”
陆曦寻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不小心踩死蚂蚁一般轻松。
炎译大笑:“这姑娘性格好,我喜欢!话说你是怎么混进醉花楼的啊?”
陆曦寻:“醉花楼里有个弹琴的姑娘,叫朝月。”
林臻恍然:“你假扮成她?”
陆曦寻笑道:“你怎么不说是别人眼拙,把我认错了?这也不是我第一次以朝月的名义进去了,杀了几个贪官后我对这方面的事情也比较感兴趣,来东京观察了一阵后就时常混进去听一听那些贵人们聊天。”
林臻也笑了,但欣赏归欣赏,案子总是要办的,他问道:“那我们该怎么结案啊,我们回去商量下?”
萧陵虽然对陆曦寻想要伤害林臻一事耿耿于怀,但听了陆曦寻的一番话,心里也有几分赞赏。他淡淡道:“府里有皇上的眼线,不如趁在这里讨论个结果吧。”
炎译摸着下巴,笑眯眯道:“我倒是有个提议……把事情都推到我哥身上吧!”
林臻瞪道:“这样不好吧?”
炎译道:“有什么不好?我看妥当得很!”
陆曦寻闻此,也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怎能让恩人替我背负罪名?”
萧陵这时却开口赞同了这个提议:“这个可行。炎久是狐族前族长,朝廷那边根本奈何不了他,况且他行踪不定,已经失去消息很久了,就算派灵师去寻,也不会有结果。”
林臻道:“所以说,这样的话这桩案子就是既结了,又没结?”
萧陵挑眉:“正是。”这样子朝廷那边也找不了他麻烦。
炎译拍了拍林臻的肩膀:“我这亲弟弟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呢?要不是炎久把摄魂珠给了这姑娘,能有那么多事儿吗?这罪,本来就该怪到他头上啊!”
……你真的是亲弟弟吗啊喂。
林臻对炎译无语了,想了想,又道:“那炎久要是回来找我们报复怎么办啊?”
“正中下怀啊!”炎译眨了眨眼,“也省得我那么累死累活地去找他了,干脆你们遇到没头没脑的案子就都判到炎久头上吧!”
“……”
“我都编好故事的起因经过结果了!就说我哥失踪了,不知道抽什么风,可能是看那些人不爽吧,就杀了他们。反正你们凡人对我们狐妖的概念不就是吸人精气吗?萧陵就写时炎久不想吸那人的精气,就改吸魂魄好了!”
陆曦寻:“……”
林臻:“……”
萧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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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龙都,皇宫内,一片肃静。
上官鸿霖穿着龙袍,坐在乾坤殿披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