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发了狂,重伤了教主的新夫人,教主将盟主打成重伤,盟主却在内应的接应下逃走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桂嬷嬷像是极为高兴,她用手指头沾着水,一笔一划地在桌子上写,写下了一行字。
公子,您的日子,总会熬出头的。
水迹很快就消失不见了,我突然觉得,桂嬷嬷,她有些可怕了。
28.
新夫人受了很重很重的伤,大约也没多长时间的活头了。毒门原本是中立的门派,因为这层原因,最终倒向了教主这边,教主和武林盟主约定的一年的和平日子自然成了个笑话。
教主有一天扔给了我一个小瓶子,叫我喝下去,我很乖地喝了下去,没过三天,之前不举的毛病就好了,教主就又夜夜睡在了我这里,新夫人撑着病体过来看过我一眼,他的脸色很苍白,就是定定地看着我,我以为他会为难我,但他没有。
后来有时候,他会让我去陪他聊聊天,新夫人是个很聪明博学的人,几乎什么都懂一些,他躺在病床上,有时候送我几本书,有时候送我几样乐器,有时候又把玉石的棋子送给了我。
我一开始不明白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后来他反复摸我的手和脸,又说,真羡慕你,还能陪教主很长很长的日子,我大概就明白了,新夫人,这勉强算是,把教主托付给我了?!
这种爱,畸形又可怕,我还记得那年穿着嫁衣嫁过来的他,明艳又骄傲,我不太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他变成如今的模样,但这样总比他想要杀了我,拖着我一起去死要强一些。
教主在新夫人最后的日子里,给了他很多虚假的温柔和情话,每次把新夫人哄睡着了,就拖着我回房间睡,而教主的行为,也在新夫人的默许下,他看着我,眼里的光有些莫名可怕。
新夫人有一日,让我陪他去祭奠前第一美人,他的身体很不好,躺在软塌上,一口一口地咳血。那天他跟我讲了一个故事,他说很多年前,他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子,有个青梅竹马的大哥哥,大哥哥长得好,一把剑使得俊俏极了,他特别羡慕那个大哥哥。后来大哥哥堕入了魔教,成了魔教教主的男宠,他气不过,挑着剑逞英雄去救大哥哥,却差点被魔教教众捅成了筛子,快死的时候,一个男人走过来救了他,一眼心动,后来才知道,那人就是魔教教主,也是大哥哥的恋人。
后来发生了什么,新夫人没说下去,也不难脑补。因为兄弟情义,新夫人放弃了这段单方面的暗恋,但教主却四处撩拨,而后又过了很多年,新夫人听闻大哥哥终于绝了情,选择了离开,他明知道不应该不值得有阴谋,却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嫁给了教主,在那之后,得知了他的大哥哥死去的消息。
我抿了下嘴唇,最终也没有说出司杨死去的真相,我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局,第一美人进教,前第一美人身死,新夫人入教,武林盟主的合约,到最后,新夫人这幅随时都会没命的模样,每一步都是教主下的棋。
但无论是前第一美人、新夫人还是武林盟主,他们不可能都那么蠢,看不出来背后的真相,可能是被情爱迷了眼,可能是贪恋教主给予的温柔,可能是不愿意相信背后的残忍,也可能是出于其他我无法猜到的原因,教主的这一盘大棋,也快到了收尾的时候。
那我算什么呢?我铸的剑算什么呢?也是教主计划里的一环么?我想不明白事情的真相,索性就不想了,因为即使想明白了,我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去掌控自己的命运,还不如糊涂过着。
新夫人是在一个阴雨天快不行了的,教主那时候在睡我,睡到了一半得知了这个消息,硬是彻彻底底睡完了,才下床披上衣服。我迷糊着想睡了,却听见教主对我说,你也起来,跟我去一起看看他吧。
我的腰腿都沉得厉害,但教主的命令不能不听,只能挣扎着爬起来,教主向我伸出了手,但我没敢凑过去,最后一面,我如果躺在教主的怀里过去见,我自己都要恶心死我自己了。
我一瘸一拐地向前走,教主撑起了一把伞,遮在了我的头顶,我心里有些焦急,拼命走得很快,等到了新夫人的房前,才发现教主的大半个身体已经湿了,那把油纸伞几乎全都罩在了我的头上。
我愣了一下,房间里又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新夫人的脸色还是那么苍白,但他依然很好看,他伸出了手,想要去抓教主的手,教主却垂着手,差那么一点,就是没抓上。
新夫人的眼中带了些许了然的痛楚,他说,你不喜欢我,是又不是?
教主勾起了嘴角,笑得格外肆意,他说,我身上的绝情散,是当年你爹亲自下的,我断情绝爱,自然不会喜欢你。
新夫人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他说,你用这借口唬住了司杨哥,唬住了武林盟主,但总是唬不住我,我就快死了,你就告诉我吧,究竟是绝情散让你如此,还是你本来就如此狼心狗肺,冷血无情。
教主看了一会儿新夫人,很随意地抓起了我的手腕,放进了新夫人的手心里,他笑得极为温柔,眼中满是情谊,他说,自然是因为药。
新夫人也止住了泪,一团欢喜的模样,他颤抖着手握住我的手,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让我的手搭上了教主的胳膊。
他的眼中溢满了破碎的星光,落下了最后一句话。
他说,小糖果,我哥夫就交给你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