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出差回来,穿了一身裁剪得当的西服,进门之后来不及脱掉,衣襟上被水沾s-hi了一大片。
他身材颀长,原本应该是气宇轩昂的,此刻却微微弓起了身体,用一只手握成拳抵住胃部。
他的小腹还很平坦,看不出什么怀孕的痕迹。
他的发梢上还沾着未擦干的水珠,几缕黑发黏在脸颊上,衬得脸色更加苍白,一点没有照片上那种冷酷无情的气场。
他看起来似乎依然很难受,眉头微蹙着。他是单眼皮,睫毛长长的,此刻低低地垂着,显得有些忧郁。
他的眼角因为方才剧烈地呕吐而显得通红,这样的神情与白潇脑海中的那张脸完美地重叠起来。
白潇必须摸着自己的良心承认,眼前的这个人,从长相到体型到声音,没有一处不合意。
白潇心里怦怦乱跳,又有些心疼。
程钺喝了一口水才转过头来,看向了门口的人,然后……
“噗——!”
程钺喷出一口水来,呛到了自己,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有些恼火的用毛巾掸了掸被自己喷在衣襟上的水,一边擦着脸上的水一边气急败坏地指着门口地白潇,怒道:“他怎么在这里!”
梅姨赶忙上前去拍他的背帮他顺气,一边拍一边解释道:“我……我实在没想到他会跟了过来,也没想到你会在家,本来是想让他把东西放下就走的……”
程钺几乎一口气没喘上来,指了指白潇:“你,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白潇眼见着他从自己可怜可爱的梦中情人变身怒火滔天的霸道总裁,一时间竟然结巴起来:“我、我、可是……”
白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想让他注意身体,不要发那么大火了,眼睛不由自主地飘向程钺的小腹。
程钺发现了他目光的落点,一瞬间简直要炸了:“你、看、哪、里——!”
白潇面对他的怒火瞬间把自己之前准备好的台词都忘得干干净净。
他本来还想着,如果见到了程总,他一定要拿出男子汉的担当和气势来,深情而温柔地告诉他:“什么都不用担心,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对你负责的。”
然而此刻他怂的一逼,勉强挺起了胸膛:“那个……你、你别生气啊,小心动了胎气……我是说,我会负责的!”
然后他就看见程钺对着他讽刺的一笑,冷冷地道:“呵,我要是需要你负责,早就死的骨头都不剩了!”
白潇:“……”
程钺抄起一旁的玻璃杯摔向门口:“滚!”
玻璃杯在白潇的脚边炸裂,玻璃渣四ji-an,白潇本能地往后跳了一大步。
他原本就刚进门一步,这一下子就被逼出了门外,一抬头,就看见方才还在客厅里的程钺近在咫尺,眼里的冰渣几乎能把他杀死。
他下意识地说:“小心玻璃……”
“砰!”地一声,门在他眼前关上了。
白潇:“……渣……”
妈呀……不知道梅姨在里面要怎么独自面对狂风暴雨……
瑟瑟发抖.j
*
门内,梅姨赶忙拿过扫把将门口的玻璃渣处理掉,一边处理一边跟程钺解释今天发生的事情。
后来说道:“其实那孩子……心挺好的,合同什么的都签过了,你不用担心。”
程钺的气好不容易消了,眉目微敛,静默不言。
其实他本来不至于发这么大的火的,但是一看见白潇,那天晚上的场景就尽数涌入脑海。
那种一直死守着的秘密被毫不留情地揭开的恐慌,还有被人压在身下狠狠进入的羞耻,都让他无法面对白潇……即使他知道白潇也是无辜的。
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就像这么多年以来,他也一直过不去自己身体的那个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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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南苑别墅区种了不少银杏树,此刻金灿灿地一片,煞是好看。
白潇坐在程钺家门口的台阶上望着地上地黄叶,撑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好大的脾气……也不知道梅姨在里面有没有受到波及。
他忽然想到自己有梅姨的电话号码,于是发了信息给她:“梅姨,你没事吧?”
过了不久,他就收到了回复:“没事,他不会对我发脾气的,我说过的,他不会见你,你快回去吧。”
白潇看着信息,叹了口气。
他还是不想就此放弃——谁让自己和程钺都是孩子他爹呢?
谁让……自己对程钺颇有好感呢?
不过两人的两次相遇实在都称不上愉快,没有一些,ao作,恐怕很难破冰啊……
白潇收拾收拾情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按响了门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