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寒劈劈啪啪的打着字,已经到了很热的夏天,没有空调,一只小小的破风扇忽忽的吹着不稳定的风,吱吱嘎嘎的响,没有窗子的地下室,没有风也没有光。
"这衣服也太丑了,我要差评,领口这么紧,怎么设计的。"
"亲,我们衣服是正版正码哦,领口紧是您太胖了哦。"
夏知寒爱上了这份工作,劈劈啪啪的手指运转如飞,好像是一个持剑的勇者,打击了一个又一个来找事的人。
他忙到了深夜,一动都没动过,合租的室友已经喝醉了睡着了,他还在那儿挺直脊背的打字,旧笔记本上映出莹莹的微光,照着他的脸。按照客观的审美,夏知寒往那儿一坐,就像是个玉雕的人一样,看上去不染凡尘。
然而还只能是一只单身狗,只能怪他自己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终于,微信闪了闪,他领到了今天的工资,60块钱,他赶紧把钱提现,存到了□□里。他不是很相信微信的钱包,他总感觉放在那里不安全。
到了两三点,闪烁的消息也渐渐没了。
夏朝隐这边也还没睡,他正在看着闪烁的星星。他和女朋友报名了一个参加野营的活动,两人正坐在帐篷外边,还有人在一边唱着歌。
今天空气格外的好,能看到几朵隐隐约约的小星星,女朋友阿禾靠着他的肩膀,脸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两人都不说话,静静地依偎着。
一副一生一世一双人、良辰美景奈何天的样子。
然而现实却并不是这样,夏朝隐体力很差,他的力气很大,是一个健壮的青年,但是却不爱运动,以至于现在他双脚好像针扎一样,双腿酸的没谁了,浑身臭汗淋漓。
他需要热水,需要吃点肉,洗个澡,在软软的床上舒服的睡个觉。他环顾四周,别说热水了,就连抽水马桶都没有,他憋了一炮屎,已经憋了一整天了。
终于,他忍不住了,轻轻的推开阿禾,说要去上个厕所。
这荒郊野外的。。。。
夏朝隐终于从树林的阴影走出来的时候,他的心理阴影面积和整片森林一样大,他一言不发,神情麻木的走进了帐篷里面。
他难过的蜷缩了起来。
这时,阿禾进来了。
两人刚认识的时候,阿禾觉得夏朝隐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君子,眼睛总是那么镇定,那么通透。
说话做事都是彬彬有礼,大家都很崇拜这个学长。
带着一股深沉吸引人的味道。
时间久了,却发现夏朝隐并不是看上去的那样子,他表面上很成熟,实际却像是一个孩子。像孩子一样的人,大概都有人宠着吧。
夏朝隐侧着身子,用一只胳膊抱着自己,就躺在睡袋上面。
阿禾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好像是她们家养的那条啊。
她凑了过去,温柔的摸了摸他乱七八糟的头发,手握在他的手上。
夏朝隐并没有睡着,他睁开眼睛,看着阿禾。
阿禾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嘴角,夏朝隐有些怕,眼睛瞄到了阿禾的胸部,低领口的裙子,划开了一小块,白白的,很神秘。
夏朝隐往后面退缩了一点,他即使有心,也无力,已经浑身酸软了,就连动一根手指头都很困难。
阿禾看了看他,说道:"你钻到睡袋里面去,这样睡会着凉的。"
阿禾像装一条小狗一样帮着夏朝隐弄好了,疲惫的也钻进去睡了,好累啊,她想。
然而事实证明,阿禾做的也没用,夏朝隐还是成功的着凉了,发起了高烧。
阿禾给他送了些药,帮他烧开了水。她在他的家里面忙前忙后,竟有一些快乐。
夏朝隐很难受,他很少生病,一生病起来,就是一场大病。
他整个人陷在被子里面,身上盖了两层,觉得身上冷到了骨头里面,而额头上却烧红了。
他拨通了夏知寒的电话,那边响了半天才接起来。
他心情不是很好,憋着气,等着夏知寒先开口,然而那边并没有动静,就是一片劈劈啪啪的声音。
他忍不住说道:"你在干嘛呢?"
那边说道:"有事么?"
一贯是那么冷冷的口吻。
夏朝隐忍着,说道:"我发了高烧。浑身痛到没知觉。快昏过去了。我现在就是想,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
夏朝隐已经代入了脆弱模式,一句话说下来,把自己感动坏了。
他等着夏知寒着急的火烧火燎的奔过来看他,抱着他求他不要死。
结果等了半天,那边还是只有劈劈啪啪打键盘的声音,他的心绞痛开始犯了。
"你在和谁聊天?"
"客户。"
没再有别的话,夏朝隐绝望的摔了电话,心里很恨,没有出路的那种绝望。
到了晚上,他终于在痛心当中睡着了,阿禾坐在客厅玩着他的笔记本电脑,翻着他上大学以来照的照片。
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动静,门锁打开了,阿禾吓了一大跳,就看见夏知寒从阴影当中走进来,月光影影绰绰的在他身上划过,阿禾很怕他,他脸色很白,样子精致的不真实,冥冥把他和世界之间拉开了很大的距离。
好在她的男朋友夏朝隐并不是这样。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这种就感觉尤为突兀,好像这两个人是外星来客一样,在一起就变成了另外一种生物。
总之很让她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