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做题是很神奇的,你不需要动脑子,手仿佛是有了自己的习惯,可以自动的帮你算出答案。
做了太多遍的缘故。
是夏知寒。他默默的坐在一边,摆弄着校服的拉锁,已经被他给玩坏了。
夏朝隐自顾自的做题,他已经习惯了哥哥的行为方式,奇葩的人生,不需要解释,就算哥哥现在忽然从窗子那里跳下去他都不会好奇。
夏知寒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上面挂着很多不知道哪里蹭的灰。
夏朝隐低着头,眼泪瞬间淌了满脸,脸色苍白,衬的眼睛很黑,里面藏着无尽的水,一直往下流。
夏知寒也很无措,不知道再去哪里弄个妈妈给他。
夏朝隐涕泪纵横,带着鼻音崩溃的说道:"你不会死吧?"
夏知寒无奈的揉着的他头发和脖子,像揉一只小狗小猫,感到他眼泪热热的温度,和那种习以为常的炙热和yù_wàng是不一样的。
这种温度很温,带着要冷却的痕迹,让人那么清醒。
已经是五月了,窗外的花开了一片,风吹来它们的味道,让人清醒的味道。
夏知寒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头发,还没有碰到就离开了,只是闻到了一种混合着清爽和汗水的味道。
他可以为他生,为他死,为他交付奉献所有的生命和种子,但是不想去爱他。
什么是爱呢?他没有想过,仿佛他的生命之中缺少这个东西。他不觉得是自己害怕,只是觉得不想去爱。
夏朝隐呆呆的看着窗外,一副麻木不仁傻掉了的样子,忽然说道:"我想去环游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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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游世界只是少年的想象,妈妈虽然死了,世事仍然一样争分夺秒的变化,没有一点点改变,甚至连高考也是要一样的去考。
东哥的事情,对夏朝隐而言,仿佛已经是上辈子那么遥远了。自从那次之后,东哥对他很规矩,再也没有过动手动脚。临到考场前,东哥还给他买了瓶水,让他不用紧张,正常发挥。老师们都在门口绕来绕去,夏朝隐并不紧张,他已经无所谓了。
只记得那里绿树成荫,考场在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高高的树布满了道路,好像来到了原始森林,盛夏时节,好像每颗树上都在滴水。
虫子平静的在树上叫。
考完了最后一科英语,夏朝隐收拾了笔袋往外走,看见了唐何和副班正在那里站着,副班章宁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一句话也没有。
夏朝隐说道:"考完了就别想了,先回家吧。"
副班眨着大眼睛点了点头。
十七岁一年,要流下多少泪水才够岁月吸收的?
夏朝隐在夏知寒的考场外面等他,一瞬间好像回到了小时候,上小学的时候,刚刚考完试,窗外长着紫色的小花,那时自己也是这样在窗外等他。
但那时就可以回家,可以和哥哥玩一个假期了。
他远远看着夏知寒走过来,和周围形形□□、奇奇怪怪的人对比,夏知寒那么清秀,不像是凡间的所有之物。
两人沉默的走了回去,再也没有去录像厅、去网吧,或是去借一本课外书了。
☆、火灾
一直以来,夏朝隐觉得,没有妈妈,他会死。但并不会。他依然活得好好的,而且已经慢慢忘记了当年的事情。
在那个满是绿荫的尾巴上发生的事情。
那年夏朝隐考上了p大,而且是当时分数最高的一个系,光华,系是单独的建筑,透明的玻璃墙,日夜点着通明的黄色灯火。
夏知寒不知怎么搞的,明明当时成绩一直挺好的,但是最后关头发挥失常,只考上了一个三本。好在夏知寒心比较大,他爱去不去的,还找了一个送牛奶的兼职。
夏爸爸对待夏朝隐不错,有时给他打电话,偶尔间甚至邀请他们兄弟两个一起去吃饭。
大二的一天晚上,夏爸爸又突发奇想,约了兄弟两人在一家西餐厅。
自从上了大学,兄弟两人其实比以前生疏了许多,因为两人都各有事情要忙。夏朝隐虽然才上大二,但已经是学生会的主席了,女朋友也换了好几个,每天在校园里享受美好的生活。夏知寒呢也每天专心的送着他的牛奶,拖着他的病腿。两人住在不同的地方,交集也越来越少了。
并没有怎么去爱夏朝隐。
夏知寒在心里想。
所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和那时一样,就是那时他被转学到别的县城时一样,那时他还能好好读书来消磨时间。
这天,忽然收到了夏朝隐的短信,说是"爸爸"要见他们,在学校小西门等着他。
夏知寒淡淡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寸头,脸色很苍白,眉目也不清晰,穿着脏兮兮的黑色t恤。
他用手抹了抹t恤上的褶皱,就出门了。
在小西门外的小咖啡厅里面,他看到了那一大家子人。
夏爸爸、夏朝隐、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和一个二十几岁的大学女生。
夏知寒拖着腿走了进去,他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咖啡厅里面好像没有一扇窗子,灯光又昏暗,破旧的沙发和花瓶都摇摇欲坠的,好像是煤矿的地下一样。
他刚过去,那个十几岁的萌妹子就站了起来,微笑着对他说:"知寒,哎呀,真的是,真帅啊,像你爸爸,来快坐。"
她体贴的帮夏知寒拉开了椅子,还把菜